两个孩子打打闹闹,逐渐忘记了:来这里是为了找阿鹏、阿轩他们。俩人只知道:现在这刻很温暖、很舒心。可是在这瞬间却与旧时相识重遇,就多少有点儿煞风景了……
“静?”来到转角位,让人又挂念、又想见,但又不愿真的再见的人出现在慕容清的眼前,阿清微微叹息,主动上前打了声招呼。
“诶!真巧哦!最近怎样?”司徒静回首搭话,比起慕容清,她的行为谈吐要显得自然得多。她今天一身性感装扮,即使她在外披上了风衣,却也难掩其媚态。冰冷的天气瞬即被火辣了起来。
“很不错,你呢?”慕容清,此时觉得苦练多时的客套话终能派上用场。一别多时,想不到曾经那个纯洁朴素的女孩,现在竟变得如此惹火撩人。他清了清嗓音,抿了抿嘴唇,淡然地说。
“嗯。很好。志杰呢?最近他怎样了?”清用眼睛数着人头,应该在场的人还少了那个篮球狂热者。他
“他出国了。”静冷冷的回话,而在旁的邱建明则不停催促着:“有啥好聊的。你不是说要买衣服吗?走吧。”
“这样啊……”清摆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无奈地对着邱建明礼貌地说:“抱歉,妨碍你们了。”
“啧!”邱建明想说点什么,但又怕自己会迫虎跳墙,当年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会曝光,因而投鼠忌器的他决意转移话题,他上下打量着董倩雨,说:“好像有点脸熟噢。你女朋友啊?”
“呃……”慕容清愣住了,这种场面被问话,是他所始料不及的。他看了看倩、又看了看静,舌头如被五花大绑般,一句话也接不上来。
“是又怎样?”倩雨突然牵住小清的手,撩拨发鬓,一直保持着天使状态的她霎间化为了恶魔,伶俐的嘴巴绝不逊色于凌厉的眼神,二者配合更显出气势:“是不是小清和谁在一起都要征求你们的意见?”
“没怎么啊,就恭喜你们啰。”小静也挽起邱的手,对着董倩雨说。语气带点不屑,眼里充满敌视。
“谢谢,我们一定白头偕老。对了,清清,还要去找鹏哥他们呢。”倩雨瞟了静一眼,拉着清就往另一个区域走去。这边厢,小静也挽着邱建明的手,往相反的方向离去。吵闹的商场,此刻仿佛成为了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不是清、静之间的较量,而是两个女人之间的角力……
此次重遇,虽则礼貌得无以复加,但往昔的情意已是无以复刻。
与倩雨在商场中慢跑的小清,凝思片刻确定不再任由倩雨耍性子,纵然他知道方才倩雨是在维护自己,可他依旧选择拨开她的手,并严肃地说出了理由:“不是情人,不可牵手。”
面对如意郎君的拒绝,她选择的是低头不语以及独自揉按被甩开的小手,好像世上的确存在一套“只要触摸患处,就可治愈内伤”的神奇法术。
就在他们渐入无言的气氛之际,数把熟悉的声音冲破了这种不应节的气场……
就在商场的某个转角位,慕容清重遇阿鹏等人,他们的神色雀跃无比,似乎在夜游中收获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而阿清、倩雨两人的神情却略显凝重,虽然与他们重逢能够减少方才的尴尬气氛,但终归也不过是“减少”罢了。
一番调侃之后,细腻的阿轩留意到这对“准情侣”的脸色有些许不妥,于是在他们转入观光梯前,他又稍稍后移身子,神不知鬼不觉地靠到清的旁边……
“怎么?吵架了?”阿轩轻轻搭着清的肩,走在人群的最后面。他看了看倩雨的样子,又瞧了瞧清的眼睛,笑了笑说。
“……不,只是刚刚出了点‘小状况’”。清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双手悄悄放入口袋,接着用眼睛余光窥视走在侧前方的董倩雨,然后低声回答阿轩。
“嗯?状况?”阿轩侧身瞄了下倩雨、正身看了下小清。他撇着嘴转了几下眼珠,又问。
“也许是我一时情急吧,我貌似又说错了话。”清轻叹一声,然后再度把眼球焦点聚在了倩雨的背面。他抚摸了一下暖暖的围巾,愧疚之情顿时占据了他的内心。清不由自主地皱了下眉头,想:我的语气,是否太重了?
“噢。没事儿!小吵怡情,你只要主动认个错,一切都好解决。”阿轩捋了捋鼻子,拍打清的肩膀,微笑着。
“哈?你讲得这么容易?”清半信半疑地说,眼睛又聚焦到倩雨的身上。
“信我,女孩子嘛,都喜欢人哄。尤其是自己心仪的对象……你懂的。”阿轩微翘下唇,半闭眼睛点着头,信心满盈地解说着。
“那一会儿走出这条街……环境比较安静……我和她说吧。”清挠着发际,吞吞吐吐地说。
“嗯,这就对了。孺子可教。”阿轩满意地笑着。
“喂,你们吃了猪油啊?走快点!再过10分钟商场就要关闸了!”阿鹏站在了梯门,右手按住电梯控制键,左手不断朝阿轩、阿鹏晃动。
“哦!来了。”阿轩、清连忙回应,即时提速冲刺,彷如两个正在竞争的赛跑手。全力奔跑的两人恰好赶在其他游客发难之前闪身冲了进去。只不过,由于惯性原理作祟,阿清几乎吻到了一直站于梯门边的倩雨的前额。突如其来的“亲近”,使得前者本能低头、后者自然抬首,四目交接的同时红了双颊……“咳咳。”阿轩干咳几声,提示阿清不要站在门缝位置发呆,碍了大家的时间。阿清像被触动了神经一般,马上回收仍然留在门外的脚,拉了一下袖口转身对着正在关闭的梯门,想:刚才,逊毙了!
“叮咚!”转眼间,电梯已将众人送回首层,他们几个也陆陆续续地离开电梯,步入了大堂。遥望墙上的挂钟,原来已经十一点正了;再放眼四周,各个专柜的工作人员均已在盘点账目,还有数名在协助清场的保安。似乎,他们是最后一批离场的客人。
“哎,无人的商场真是冷清呐!”阿鹏点燃香烟深吸一口,然后缓缓吐出一缕蓝烟,淡淡的说。
“别这样嘛!兴许到了外面更精彩呢!”清回过身子,边倒着走边侧头笑说。
“也对!散场时刻,街口必定聚集了不少美人儿。”阿鹏像嗑了灵丹妙药似的,顷刻双目炯亮、面泛春光,箭步上前圈住清的脖子就往大街上走去……
“对了,几个小时之前,我跟真姐打过照面呢。你碰见她没有?”阿鹏与阿清走在了大伙的最前面,贪婪地视察着女人们的倩影。当他看见一个与王真背影比较相近的女子后他拍了下自己的头颅,说。
“嗯,我也见着了。聊了几句,不过她身边那两个大姐的样子还真是不敢恭维。”阿清应声附和,保持嘴角上扬的他,眉头却处于紧锁状态。
“是啊是啊,浓妆艳抹还喷了一身的农药!还有……”阿鹏自然的弹走了烟蒂,继续闲扯,当他准备再接着说的时候,芷晴却冲了他们的身前,双手搭在了额前,大喊:“咦,马路边怎么乱成一堆了?”
“过去围观一下。”阿鹏硬拖着清就往马路方向奔。“啊?”虽然清并不大愿意,他还有话要跟倩雨说,不想横生枝节,但少年特有的好奇心却让他无法阻止阿鹏这个提议。当然身后的好友也一起跟了过来。
越往马路边靠近,渺小的人堆已被逐渐放大,一片杂乱无章的声音也渐渐变得清晰:“死人了,哎呀,多可怜的孩子。”“对啊,看他年龄不过是16、7岁左右,可惜了。”“那个女孩大概也吓疯了吧?看她双手哆嗦,一直跪在男孩的尸体旁,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中途插脚的慕容清一行人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是要挤进这个现场更加是个妄想。于是,他们只好一边往空中跳,一边充当听众……
突然!一名中年女子从马路的对头跑来,满身血污的她脸容惨白,指着后方紧跟过来的轿车大叫:“报、报、报警啊!有人杀了我老公,抢了我们的车子啊!”
这一声下来,众人都吓得魂飞魄散,还哪管得什么公理正义,纷纷作鸟兽散。一幕惊人的画面随着人群的散开,纳入了清的眼帘。这幕画面,使得慕容清的眼睛瞪得极大、双手不自觉的抖动着,鹏、轩等人亦愣在一旁哑口无言——倒在血泊中的少年,正是邱建明!他满身鲜血、五官扭曲,死状极其恐怖。而跪在一旁的少女不是他人,正是司徒静!她双手捂住邱建明的伤口,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虽然有点距离,可依旧看得出她在颤抖。她并非不知邱建明已死、并非不懂逃脱,而是害怕得不能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