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手机的振动,惊醒了正在全神贯注地发呆的慕容清,他右手托腮、双眼无光,目无表情地翻开手机,他先是一愣,转而扭头看着宁宁。心想:不就坐在旁边,还要发短信呐?那回还是不回?不回又像没礼貌,回了又好像很多余……
就在他眼睛不断游走在宁宁与手机之间的时候,阿轩把头靠了过来,边瞄着短信边轻声地说:“快回复吧,这叫情趣!懂不懂?”
“哈?”清把视角马上转回阿轩的脸上,扫了周子轩一眼后,他就本能地把手机盖起,然后鄙视着回答:“你别那么三八行不?老偷看别人短信你不腻的啊?”
“啧,我是关心你。你也不想想围在自己身边的女生有几个?有的时候就好好珍惜吧,况且她素颜的样子也不赖啊。”阿轩摆出搞怪又奇趣的样子,声调语重心长,俨然当上了清的监护人:“你听我说,放过自己,给个机会别人。毕竟也过了这么久,你也问出了原因。孩子,你是该向前看啦。”
“……我又没说不向前看,只是不想那么随便而已。”清避开了轩的锐利目光,拨了一下额前的刘海,低头回了短信。
“对嘛,这才乖孩子。”阿轩说罢便又低头玩起自己的手机来。阿鹏也睡着自己的觉,猴子、乌鸦等人也在各做各的事儿……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一如往常。吵闹的教室、纯情的教师、无可取替的好友,都围在了清的身旁。清除了跟宁宁发着短信之外,偶尔也会遥望窗外,心想:我也很久没看白云了。不知如今的她正在做什么,是否也如我想她一般的想我呢?不,也许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春寒交替,意味着新的一年即将来临,大家对“新年新气象”都携着不少的期许。然而一个神情凝重的男人的一番话,打破了众人对新一年的美好遐想。
“大家请安静一下,我要占用几分钟的时间说个事。”一个西装革履、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地中海头、年龄约50岁左右的男人捧着圆圆的大肚腩走进了教室,本来他的样子充满了喜感,可是当下他严肃的表情却让人不寒而栗。只见王真霎时变得毕恭毕敬,马上退下了讲坛,大家亦感到诧异,纷纷交头接耳:“不会吧,校长是出了名的不管事的。”“或许是派红包”“你想都别想!”“该不会出大事了吧?”
“好啦!同学们稍安勿躁!”校长清了清嗓音,摆出一个乐队指挥员的架势:双手伸出,掌心不停往下压。“同学们请配合安静!”王真连忙上前协助控制场面,然而像她这般温柔的女人又哪能镇住这帮破坏王?
就当两个成年人都在面面相觑、无可奈何之际,阿鹏突然拍案而起,指着一个疑似带头起哄的男生,大吼:“吵什么吵啊!还让不让人睡?”阿鹏的说话掷地有声,班里顷刻一片宁静,校长与王真苦笑对视,然后对着重新坐回位置倒头再睡的阿鹏使劲摇头。他们俩心知,虽则鹏方才的行为可算是目无尊长,换个角度却是“压场”的大功臣。
“好了,我其实过来是想跟大家说最近的一些警方提供的信息,希望大家放学的时候能够结伴同行。寒假将至,大家外出的时候最好三五成群。当然,留待家中更加好。”校长立即进入了状态,趁着这帮孩子再度造反之前完成上头交代的工作。
“校长,请问为什么呢?”小雅梳着头,冷冷地问。
“最近有个精神失常的疯女人四处伤人,她一头红发、中等身材、年龄介乎于25~28之间,手段残忍,常见的手法是强行替受害者割脉放血,因此大家要多多注意。”校长回答着,而站在窗边的王真,脸上露出了一丝恐惧。
“诶?”清即时联想起王真那次的受伤事件,心里的愧疚又增添了一分:看来我的感觉没错,真的不是她。我之前还多番怀疑,实在不应该。
“那有犯案的对象吗?电视上常讲的嘛,都有固定的对象的。”宁宁举手抢问着。
“唔,这位女同学。凶徒是没有特定的伤害对象的。经过警方提供的资料,她是有严重的精神病的,下午放学前,我们会张贴资料到校门的公告栏处,大家可以去看看,平时出行多注意身边有否可疑人物接近。一旦发现不妥,立即跑去人多的地方求救。”校长耐心地回答着同学们提出的问题。
随着校长每次的全面答疑,清的内心便多一分愧疚,恰巧阿鹏又突然回首,正经地说:“清儿,早说了嘛。红发的不一定就是她。”这番话使得清无言以对,只好盯住手机通讯录里“董倩雨”这三个字重复地默念“对不起”。
他呼了口气,展示出一个无奈的神情,脑中播放着董倩雨的委屈神情,想:倩雨的身世已经够不好了,我还这样的对待她,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呢?本来她对这个世界就不寄予什么希望,我还这样的凶她,我实在太差劲了。如若我不是定了她就是凶手,我就不会这样的小气。唉,慕容清啊慕容清,怎么和你有关连的女孩,总是被你所伤害?
想着想着,阿清不自觉地在短信栏中键入了“对不起”,然后发送了出去……
那么,董倩雨回复的是什么?慕容清想作出的补救,是基于同情、抑或是愧疚?而在此基础中萌生的感情,会否发展为恋爱?
又过了一个星期,每天都会无规律捎送短信的慕容清,依然得不到倩雨的正面回复;他偶尔会拨打电话,然而对方总是忙音,之后再回复的,全都是敷衍其词。冷战,莫名其妙的打响了。
每当夜幕降临,小清便会缩在被窝里,近来的举动不如夏季那会儿活跃,甚至有点反常。一开始,大家还以为只是小清怕冷,后来就发现这小子其实是躲在被窝里发短信……
“清儿,圣诞打算怎么过?”阿鹏一枕头扔到了清的床位上,说着。
“好像那个蒋宁宁有约他啊,不过我不知道大爷他怎么想了。”阿轩披着大衣,坐在床边。用尾指挠了挠鼻孔,说。
“我说你干嘛呢?这阵子老不说话,经常躲被窝里,是不是搞什么坏事?”阿鹏突然跳下床,轻声地走到清的床边,双手伸开,准备揭开被子。
“不如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得啦!”清从被窝里伸出头,被压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显得他有点呆,像个不修边幅的懒汉。清慢慢把上身也移了出来,右手潜意识地拨了拨凌乱的发,接着说:“呃,前提是你们有空啦……”
“去去去!咱们一行人都有预订了,你自个找妞去逛!”阿轩边说边向阿鹏他们使眼色。
“这样啊?那……好吧。我睡了,晚安。”一脸失落的慕容清缩回了被窝里,就在他继续躲在小空间中发送短信的时候,阿鹏、阿轩突然把被子给掀了开来,异口同声地大叫:“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啊你?”
“哈?”毫无心理准备下就曝露在大众眼前的慕容清,他双腿微曲、双手捧着手机,愣眼片刻马上就把手机收进腹中,然后坐了起来面带怒气,说:“你们烦不烦呐?”
“无事不可对人言,更何况是我们。正所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你要有了新目标,该跟咱兄弟们商量商量,别一个人独力支撑!这多痛苦啊?”阿轩坐到清的身旁,眼光又放到了手机上,标志性的捋了下鼻子,又说:“一起住了这么久,还不愿和我们说心里话啊?”
“之前有个女孩对我很好,可是我上次和她说话时的语气有些重。现在想和她道歉,可她好像又不接受……”在周子轩的“逼供”下,清也渐渐说出了心事源头。他盘腿而坐,双手置于脚跟,翻开手机,眼盯屏幕淡淡的说。
“你说的那个,不会是董倩雨吧?”阿鹏边打开烟盒边说,嘴角扬了起来。阿鹏话音刚落,清的手机就响起了。清急忙点开栏目,快速浏览后,会心一笑。笑容很甜,那是一副不亚于热恋时期的他的笑脸。
“喂,对头答应了?”阿鹏抽出最后一根烟,点燃了起来;然后随手把空烟盒揉成一团,潇洒地往垃圾桶一扔,接着说:“那行,到时候我们玩个缘分游戏。看看能否在街上碰面吧,哈哈哈。”
“无聊的游戏……”猴子在上铺边翻阅杂志边说:“不过也总好过没事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