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陛下,贵妃娘娘没看信,直接让人把信烧了。”
庄漠眯了眯眼睛:“直接烧了?”
“是。”
他挥挥手,示意所有人下去,自己则坐在桌案前,陷入了沉思。
他今天除了收到弹劾庄远和伊御史的奏疏,还收到了庄远请求入宫的奏疏。他思来想去觉得和莫希月有关,就派人一直盯着那边。
没想到还真有所获,庄远托姜贵人给她带了一封信,更没想到莫希月会连看都不看,直接烧掉。
事情好像和他计划的有些不一样了。
“陛下,侍卫截下了一只鸽子,这是纸条。”小全子隔着门板,禀告道。
庄漠瞬间恢复人前的模样,肃声道:“拿进来。”
小全子不敢怠慢,轻手轻脚的捧着鸽子的小太监和他一同进去。
庄漠对鸽子没什么兴趣,而是展开了纸条。
“贵妃娘娘,昨天的事冤枉了你,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当面解释的机会。”
落款是庄远。
庄漠面上虽毫无波澜,心中却有些戒备。
他一共还剩下三位兄弟,五王爷一直远在江南,很少回京,七王爷年岁还小便养在宫里,而三王爷也是宋太妃的亲子,碍着她的颜面,才一直居住在京城。
只是他没想到这居然滋生了宋太妃的狼子野心,居然想推翻他的统治,拥护自己的儿子登基。彼时他年纪还小,能力不足,没有办法对宋太妃母子下手,以至于养虎为患,至今没能完美解决。
但整个京城都知道庄远的心上人是伊瑶,为了伊瑶他什么都做得出来,每次伊瑶一有事,庄远整个人就失了分寸,让他们两个在一起,是庄漠最想看到的局面。
偏偏半路杀出来一个莫希月,一个身份尊贵又手段凌厉的女人,她为了庄远屡次对伊瑶下手,严重影响了他的计划,他这才召莫希月入宫。
他本以为没有了莫希月,一切就会朝他想看到的方向发展,却没想到余情未了的人不是莫希月,而是庄远。
他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朕看这只鸽子挺肥的,拿去御膳房给贵妃煲汤吧。”庄漠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小全子没想到自家陛下还有这种爱好,明明是只信鸽,却被拿去煲汤……
吐槽归吐槽,面上还是十分恭敬的带着鸽子退了出去。
而莫希月接到小全子送来的鸽子汤时更是一头雾水,小全子只得解释道:“陛下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关心娘娘的,娘娘额头上的伤还没好,特意让御膳房准备了鸽子汤。”
小全子默默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然后见莫希月脸色古怪的收下了鸽子汤。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接下来的五天,侍卫总能截住一只鸽子,纸条全被皇上截下,鸽子全都送到御膳房做成鸽子汤送到了莫希月面前,喝的莫希月简直要怀疑人生。
也曾试探的问过庄漠,却被他一个眼神凶了回来。
不过庄漠也不能一直不让庄远入宫,宫里还有他的亲生母亲坐着,不能让母子连一面都见不上。
挑了一个清闲的日子,将庄远宣进了宫,并且带着莫希月一同前往坤玉宫。
“臣妾参见宋太妃。”莫希月率先行礼。
而宋太妃和庄远则是先同皇帝打了招呼,宋太妃才不情不愿的说了句“免礼”。
庄漠扯过莫希月,让她坐得离自己近一些。
“皇帝有一阵子没来了,哀家这坤玉宫冷冷清清的,都没个人气。”宋太妃抱怨道。
庄漠明白她的意思,无非是要拿庄远做文章,可他偏不如此,说道:“太妃若是觉得冷清,可以多去御花园走走,御花园里有太妃最喜欢的山茶,太妃定会喜欢。”
“那都是死物。”
“那太妃可多召容妃、姜贵人等作陪,她们性情温淑,定能与太妃聊得来。”
宋太妃旁敲侧击几轮,庄漠就是绝口不提让庄远入宫,顿时有些气愤。
“今日召三皇兄入宫,除了不忍太妃饱受思亲之苦,还有一件事想过问三皇兄意见。”庄漠直起身子,目光炯炯有神,“朕见三皇兄与承宣使之女两情相悦,朕为你们赐婚如何?”
承宣使就是原来的伊御史。如莫希月猜测的那般,庄漠没有处置庄远,却贬了他的官职,身份大不如前。
庄远还没说什么,宋太妃就第一个不同意,冷声道:“皇帝,哀家觉得远儿年纪还轻,娶妻并不急于一时,此时还是容后再议吧。”
“太妃此言差矣,皇兄比朕还要年长几岁,朕的后宫都不止一个妃嫔了,更何况皇兄呢。况且皇兄与承宣使之女两情相悦,这次更是一起出席朕的寿辰。朕瞧着二人郎才女貌,惺惺相惜,也是想成全一对佳偶。”庄漠反驳道。
宋太妃顿时有些不悦,虽然没有明晃晃的挂在脸上,却还是能看得出来。
“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那是先修身再齐家,远儿不如陛下,只是痴长几岁,自身还有许多不足,怕是会耽误人家姑娘。”宋太妃板着脸道。
莫希月看着宋太妃,觉得很是无语,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让她觉得莫希月配不上庄远,伊瑶也配不上庄远。
说不定她还觉得京城所有女孩都配不上她的宝贝儿子。
“如今不给人家一个名分,那才叫耽误。三皇兄与她两情相悦,那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何不早日成婚,三皇兄身边也能有人照顾。”庄漠笑道。
宋太妃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生怕庄漠趁机敲定这件事。
“还请陛下收回圣旨,臣不愿成婚。”毫无预兆的,庄远跪了下来。
莫希月和宋太妃都有些震惊,那个喜欢伊瑶喜欢得不行的人,居然拒绝了皇上的赐婚!
庄漠没有任何惊讶,只把玩着腕上的佛珠,冷冷问道:“为何?”
“臣近日茅塞顿开,发觉臣这段时间所作所为实在荒唐无稽,失了皇家颜面,下定决心改过自新,不想在儿女私情上耗费太多光阴。”庄远很是坦荡的看着庄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