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祖师不言不语下山,老者亦步亦趋。
“祖师不是要去坏死之地吗?”走着走着,老者忽然发觉方向不对,于是皱眉问道。
少年祖师头也没回,脸上还挂着悲戚神色,叹道:“有陵的死,让我想起故人;
在这世上。我的朋友并不多,死一个便少一个。
心里头沉甸甸的……”
老者听得一头雾水。
少年祖师回头看了老者一眼,背负双手,从头道来:“多年前,我从坏死之地逃出,身负重创形同废人!
若无赵有陵搭救,我和我那故人恐难活命。”
“祖师吉人天相,后福不尽。创武院开教化,而今硕果满天下,受万民敬仰……”老者不吝夸赞,就差跪地三拜九叩;
少年祖师嗤了声,继续前行,忽而皱眉,但是很快眉头舒展,喃喃道:“是这样了!
我早该料到,我早该料到……
他还是没能放下!”
说着,那少年祖师加快脚步,直奔西方……
跟在身后的老者越来越糊涂,心里像猫抓一样难受,此刻心情就好像猜不出谜底时那样郁闷……
约摸十几分钟,少年祖师和老者不声不响出现在青云府……
“千叶学院?”
老者皱眉紧锁,祖师的故人在敌国倒还无所谓,可他难以接受那故人会是死对头这边的人!
大新闻!
“何人乱闯?”
巨汉霸渊落地,霸气十足。这是土系术师的通病,脑袋里铁憨憨,身负舍我其谁的霸气;
“大胆!”
老者横眉竖眼,心说:“千叶学院都是些什么歪瓜劣枣,这憨货难道看不出祖师的气场?”
“小渊!
又长高不少啊!”
少年祖师仰头看向霸渊,完全就是小孩子仰头看大人的感觉,身后老者目瞪口呆;
霸渊低头,声音耳熟,面相也很眼熟……
“哇……
对不起!
我刚睡醒……”霸渊丢下一句转身就跑;
大地颤动,尘土飞扬……
呃……
老者在风中凌乱……
那少年祖师却是莞尔,拂袖吹散沙尘……
“哈哈哈……
老小子,你可算来了!”
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老院长神出鬼魅,呼啦一声,幽灵一样出现在两人面前;
老院长黑衣白发,五官立体,面容很是干净,倘若稍微修理花白胡须,任谁都误以为他乃白面书生,激扬文字的好年青……
老者惊恐莫名,吓得不敢抬头,直觉告诉他,眼前这老怪物和自家院长是一个级别;
惹不起!
“南波祟。
你先退下。”少年祖师挥袖,语气平淡。
“是!”
老者吞了一口唾沫,慌忙给两位大佬见礼,然后飞快溜走,目测速度堪比霸渊……
“上官师兄,匆匆一别十余载,观你气色应是无恙。”那少年祖师面部僵硬,尽力挤出笑容……
“别笑了,比哭还难看呢!”
老院长哼一声,请少年祖师到僻静处说话,少年祖师尴尬点头,跟在老院长身后;
一路无话,两人来到群山之巅,山巅有凉亭,亭外青山如画。空谷幽兰偶有鹤鸣回荡……
宾主落座,老院长伸手摘来几颗梅子煮茶;
少年祖师皱眉,开门见山道:“坏死之地的暴乱……”
“是我谋划的!”
老院长随意说着,摇摇扇子让炉火烧得更旺;
“不要打断我的话……”少年祖师如鲠在喉,他仰头呼出浊气;
山巅空气异常沉闷,那少年祖师默然半晌,冷着脸,悲戚道:“我们的小师妹她已经死了,当年就死在坏死之地。
回不来的!
你不要执着,不要心存……”
“幻想是吗?”
老院长再次打断少年祖师,目光灼灼道:“不,我并没有幻想她还活着;
当年,我的确坚信她能活着。可时间长了,我便知道她必死无疑。
可她的尸骨必须由我抢回来,你也有份。”
“所以你想利用六国?”
少年祖师思虑甚远,一下就把老院长的计划摸清大概;
他要以坏死之地冲出的兽潮,给六国施加压力,迫使六国联合围剿坏死之地!
凭他一己之力,
一国之力也不可能冲进坏死之地深处。
唯一出路就是六国联合……
目前看来略有成效,六国边界确实有所震荡。
可……
少年祖师满腹的疑问,问道:“你想得太简……”
“简单是吗?”
老院长第三次让少年祖师吃瘪;
他笑了笑,道:“还记得我赠给赵有陵的那把剑吗?
前阵子,我借来那把剑,带着它在坏死之地晃悠,几乎跑遍六国,你还会以为很简单?”
“你丧心病狂,无耻!”少年祖师怒不可遏。
老院长目光坚定,对于少年祖师的臭骂显得毫不在意,耸耸肩,继续煮着茶;
半晌,少年祖师叹道:“赵有陵死了。”
老院长只是哦了一声,淡淡笑了笑,轻描淡写道:“不知是哪路英雄所为?”
“你早就知道他炼功入魔?”少年祖师拍案而起!
“知道一些。”
老院长依旧无所谓的模样,压压手,示意少年祖师稍安勿躁,笑着问道:“你想替他报仇?
为兄劝你不要。
一碗水的恩情早该还清,是我们让他赵家寨得以全民修炼术气,自保无虞几十载;
更何况,我还将那剑赠予他,那把剑是我们在坏死之地唯一的收获,来路不小。
倘若赵有陵利用得当,恐怕早已成为一方强者,可惜啊!他走了一条不归路。
孽缘……”
“嘶……
他早有打算?”
少年祖师只觉老院长可怕,细思极恐……
“来喝茶!”老院长嘴角勾起。
少年祖师喝了口茶只觉无味,皱皱眉头道:“你那把破剑被人……”
“我知道,定是被杀赵有陵的人捡走了!”院长又又又一次打断少年祖师的话。
这次,少年祖师的眉毛明显挑了一下,道:“无妨,
只要他还将那把剑……”
老院长好像是故意,又像是无意道:“我知道,只要凶手将那把剑带在身边。
你就有办法找到他,杀了他。”
“上官村夫,你他妈……”
少年祖师终于是爆发,一下跳到桌子上,踢翻桌子上的瓶瓶罐罐,手指着老院长的鼻子,红脸骂道:“几次三番打断我的话,你是何意思?当我没有脾气吗?”
“此话怎讲?”
老院长嘴角勾起,看向山下,只见泫雅慢悠悠走上山,好心提醒:“我已经通知泫雅,她估计,很快马上……已经到了……”
呃……
少年祖师愣住,怒气瞬间消散,狠狠瞪了老院长一眼,挥袖将桌子上的杂物统统清理干净;
正襟危坐,心底恶寒:“差点老脸不保!”
泫雅缓步来到凉亭外,见到少年祖师那一瞬间,双眼顿时明亮,匆匆跑上来;
她眨巴眼睛,乖巧行礼,:“小师叔好!”
“乖侄女!”少年祖师站起身来,露出难得的笑容,道:“多年未见,小雅都长成大姑娘喽!”
说着,他用手比划,道:“我能抱你的时候,你只有这么长,像个小不点儿!”
“嘻嘻,十多年不见,还是没见小师叔长高呢!”
……
少年祖师扭头看向老院长,甩出一个杀气十足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