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带着庞大的使者团前往巴蜀之地的楚国。
楚国帝都郢都外,清秋从马上下来,望着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远处看去,长乐宫五步一楼、十步一阁。
“巴蜀之地果然名不虚传。”
清秋看到长乐宫后目前顿时觉得梁都得未央宫显得那样小,有一丝愤愤不平。
大梁虽国力强盛,但贸易没有楚国那样发达,故钱财之处处于楚国之下。
楚国位于巴蜀之地,四面环山,易守难攻,天府之国,南面商道通畅,经济发达。
位于梁国和大渝的西边,一直将大陆西北的夜秦抵挡在陇东之外。
“大梁长公主锁清秋携使者团代梁帝贺楚帝登基之喜。”清秋跪在殿下毕恭毕敬地做着礼仪。
今日的清秋盛装出席,一身青色花缎攒金大氅,发髻高高梳起,凤冠在长乐宫的金碧辉煌下显得有点暗淡。
“快起来吧,一别数年怎得越生分了,秋秋你看朕是不是越发好看了?”
只见高台之上一男子小跑下来,龙袍大氅拖了五米之长,男子一脸轻浮喜悦的对着跪着的清秋说道。
清秋听着鹿鸣这样叫自己,不禁一身冷颤:
“怎得还这样轻浮,你就不能正经点啊,都是皇帝了。”
清秋虽与鹿鸣从小言笑晏晏,但一想到他这样不正经的一直长大不禁有点鄙夷。
未等清秋回过神来,鹿鸣已经拉着清秋朝坐席走去:“东方梧待会就到,你先小憩会。”
又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清秋心里顿时充满热火,但又害怕与他相见眼神又暗淡了下来,她不知如何对待他。
清秋见鹿鸣在应付他国使臣的敬酒,觉得无聊一个人便出了大殿。
清秋走进一个院子,院中一片荷塘,荷花绽放,荷叶上的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有点晃眼,可是却与这长乐宫相应。
清秋坐在一旁的石阶上,见四下无人脱了鞋袜,只见一对赛雪欺霜的修长美腿玉足,浸泡在微凉而清澈的池水之中。
清秋感受到了许久未有的静谧安详,清秋反身一翻准备下水采片莲叶。
脚下不稳,当即踩空,来不及抓住。
纵然清秋武艺高强,这突如其来的下滑且自己精神放松,让她来不及使出武艺登上岸,突然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抓住了她。
她抬头,对上了那个叫她可以燃起希望地眸。
清秋愣住,她想过很多种和东方梧见面的场景,却不想再次见面却是如此的尴尬与窘迫。
“怎得愣住了,被本太子的盛世美颜吸引?”
东方梧先开口,脸色沉稳眼神却很得意地对着清秋问到。
清秋回过神来,瞧着他这般自负又幼稚的表情,不想理会,转过身离去。
东方快速翻身到她前方挡住了去路:“走也不说一声?”
一手握住清秋冰冷的手,清秋反身一个擒拿,刹那间转身挣脱。
“你以为你可以抓住我?”清秋不屑地看向东方。
“那你又以为你可以挣脱我?”东方并不恼,一脸故意逗她的样子。
没等东方说完,清秋便跑向一旁的假山,双脚有力的蹬在石阶上跃上宫墙翻身而过。
待两人分开,清秋静静地站在宫墙下,东方梧站在荷塘边。
熏暖的风轻轻地吹起,像是母亲温柔的手指,天空一片澄碧,隐隐有高飞的鹰遥遥掠去,穿越云层,远离尘埃。
此时,两人虽不在一起却像是心灵感应般不说话的站着,细想着刚刚有没有说错话,有没有表现出慌张,有没有表现出小鹿乱撞的尴尬样子。
这只一刻,风变柔和了,空气变的好似甜了。
清秋静静地站了一会,回过神来,想着晚宴黄昏才开始,倒不如接着四处走走,一个人来到了校场,弓箭整齐划一地放置好,四处空旷,一望无际。
远处一个瘦小身影,艰难地拿起弓箭,瘦小的身躯在偌大的弓箭下显得有点滑稽。
这场面让清秋忍俊不禁,“小孩,想用的那弓,先将自己变壮再说。”
“你是何许人也?”小孩仰着头,丝毫不把清秋放在眼里。
清秋也不理睬他,径直走向前去,拿起弓,眼睛和箭平行看向箭靶,只听得‘嗖嗖’几声,三支箭已出,正中靶心。
清秋用同样的眼神看了一眼小孩,只觉得小孩滑稽,幼稚又傲气,便朝校场外走去。
“本公子让你做我的师傅,快快谢恩。”小孩小步快跑挡在清秋面前。
“就凭你?也想让我收你为徒?”
“我乃怀宋皇子,做你徒弟,已是你的福气了。”
小孩想努力做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却缺乏那份气势,越发让清秋想笑。
“你便是那怀宋长公主忍秋的弟弟忍景?”
怀宋皇室人丁不兴,当今帝王,只有一个刚刚及笄的长公主和这个八岁的嫡子,却不想怀宋的帝王为了怀宋竟也舍得这唯一的儿子送往楚国为质。
“你还小,等你什么时候可以和我在战场上相见之时我就收你为徒。”
“此话当真?”
“我锁清秋不说二话。”清秋只想快点打发了这个小孩。
“好,说话算数!”忍景伸出手与锁清秋击掌为盟,清秋敷衍搪塞过去,走出了校场。
迫近黄昏,晚宴伊始,清秋快速走向大殿。
清秋平时少穿盛装,襦裙拖了三米,清秋蹒跚地走着。
突然一个人影从宫墙翻身而下,跪在地上。
“殿下,凤鸣军已在大梁边境,只要夜秦和犬戎联军到达边境,凤鸣军不出五日便可到达大渝和大楚边境的美林关和居庸关。”
“尘生,你说我们依靠母后母族科尔沁部落打听到夜秦和犬戎发兵的消息,而后依靠此次庆祝之由来到大渝和楚国,为的是战争之时能够统领大渝和楚国之兵,再次张扬大梁威信并且夺得关中贸易边税权,但却使生灵涂炭,这样好么?”
清秋在这时突然有了一丝丝地妇人之仁,在这一刹那间自己的斗劲竟被一丝妇人之仁压倒。
“殿下怎的如此之说,此次如果我们胜了,对大梁百利而无一害,殿下不要多想。”
长乐宫主殿,三百米的宴席坐满了大臣王爷来宾,清秋发髻高梳,珠翠满头,一袭红衣似血,从大殿门口走向前台的席位。
舞姬在正中挥舞着衣袖,丝竹管弦之声绕梁,一片盛世之景。
“吉时到,众国众臣参拜!”礼官扯着嗓子大声叫到。
千余人跪的跪,拜的拜,行礼之时,人们衣袖扇动,一阵凉意袭来。
“免礼平身!”鹿鸣坐在高阶之上,镂金龙袍加身,珠玉满身,恣意地对着参拜众人。
丝竹之声,舞姬之舞,霎时开始,人们畅享这宴礼。
这时吐谷浑国使者起身,一阵滔滔不绝,极尽谄媚之词,并提议比武来为这盛大场面助兴。
还未等鹿鸣同意,门外响起清脆地女声:“怀宋长公主忍秋想与大梁长公主清秋比试一场。”
大梁使臣礼部尚书范彬发声:“我大梁公主身份尊贵怎能和武夫助兴之人同比。”
“只是比武而已,清秋公主怕是不敢了?”忍秋据不退让。
“忍秋公主好本事,只是今日清秋公主着装不便,下次再比也可。”东方梧望着清秋说道。
他是知道清秋的武艺的,当今也没有几个可以与她平手,但他也知道,她从来不想与人比试的。
清秋淡定地坐在席位上,不屑与这莽撞地怀宋公主有任何话语。
忍秋见清秋不为所动,继续挑衅着说道:“看来大梁凤鸣公主只是谣传而已”
听到这,清秋猛地抬起头,眼神狠厉地对着忍秋,淡淡道:
“容我去更衣,你挑个武器吧,吾不想让你输得太惨。”没等忍秋及众人回应,清秋转身向后殿走去。
忍秋见清秋起身心里高兴不已,她与清秋相差一岁,可清秋十一岁就可登楼指挥军队,所以怀宋皇帝从小就以清秋为样,希望忍秋能如清秋一般,故此次忍秋无论如何都要与这个多年来不曾见面的对手一比。
忍秋,秋亦为清秋,这个怀宋公主在今年及笄之时改名忍秋,立誓一定要在各方面胜过清秋,好让她的父王看看,她这个女儿一样优秀。
后殿中,清秋褪去红衣翠冠,穿窄袖交领褂子,紫色骑装显得大气使然。
“殿下一定要好好教训那个不知高低的臭丫头!”尘生一边为清秋更衣嘴里一边嘀咕着。
“无妨,她只是一个小插曲,就当玩玩了。”
鹿鸣看到清秋换好衣服出来,忙地走下高台:“秋秋,你若不想朕便替你搪塞过去。”
东方梧起身跟在鹿鸣身旁附议,清秋见他一身白衣青竹素绣大氅,略微修饰地素衣,越发印出东方梧那无比雪白的面孔。
“你们觉得我比不过?”
二人知道清秋脾性,不再言语。
“开始吧,忍秋公主!”
忍秋顿时一跃,长剑刺向清秋耳边。
清秋脚下一转,朝后躲闪,顺着台阶翻身一过,忍秋肩上出现深浅不一地脚印。
忍秋剑锋快速回转刺向清秋,清秋脚下快速变动,忍秋的剑尖在空中挥舞数十次,一次未中。
忍秋在快速变换剑锋中有了稍许缓慢,清秋抬脚踢向剑尖,咣当一声,剑柄脱手而掉,清秋反手擒住忍秋右手。
忍秋左手抓住清秋衣领接力而翻,清秋拉着忍秋向后拽去,左脚踢向忍秋左膝,忍秋倒地,清秋抓着忍秋两手反向擒拿,忍秋动弹不得。
清秋放开忍秋:“承让了,怀宋公主。”
清秋双手在胸作揖,转身走向席位。
忽然这时,忍秋抓起剑鞘甩向清秋。
众人反应未及,只见一身白衣挡住了剑鞘,清秋回过头来踢向剑鞘,与挡住剑鞘的东方碰撞,二人顺势跌倒。
东方搂住了清秋的细腰,以防清秋甩出而受伤。
两个人倒地清秋压在东方身上,东方抬头想问清秋如何,却不想抵上了清秋那鲜艳的红唇,两人不知所错。
周围众人看到情形,连忙上前扶起两人,大殿内众人尴尬不已。
尘生扶起清秋,只见清秋眼神不定,似是怀春的少女。
东方在一众侍从的搀扶下起来,通红的脸颊在一身白衣下显得格格不入,好似吃多了酒。
“秋秋,怎么样了。”鹿鸣拖着扬地累赘的龙袍地跑向清秋。
鹿鸣一边揉着清秋的手腕,一边斥责忍秋:“怀宋公主是否过分了?”眼神好似在警告忍秋。
忍秋看到鹿鸣这样关心清秋,被打败的气焰顿时又燃起,提起剑站了起来。
“公主适可而止就好!”东方拿起酒杯抛向忍秋剑柄。
哐当又是一声。
“还有你东方梧,清秋是我的女人,你怎么能搂他呢?”鹿鸣没个正经的对着东方梧说到,。
“我是我,不是什么你的他的。”清秋听到鹿鸣这般无耻,暗自擒住鹿鸣手腕,让他离自己远点。
众人回到席位上坐好,忍秋跪在高阶之下,请求鹿鸣让她去探望为质的弟弟。
鹿鸣准了,忍秋带着一众人等出来大殿。
“可准备好?夜秦、犬戎军队到那了?”东方小声地问跪在一旁的护卫半夏。
“殿下放心,明早就会到达美林关了。”
东方小声应到。
此次各国来楚,机不可失,东方利用从大梁打探的消息,让夜秦犬戎军队来到美林关外,打开美林关让他们从美林关进入大楚,大楚必乱。
而大梁,怀宋的直系皇室的代表也在楚,这样有可能打破南方四国各自安好的局面,为大渝挣得一个好局面。
只是东方没有想到,清秋也如此之想,只是清秋不知夜秦犬戎是东方梧引来的,而东方也不知清秋早已暗自安排兵马前来。
“殿下,如果夜秦犬戎联军打来,清秋公主怕是会在楚国有所受伤,您真的忍心?”半夏试探地问东方。
“我相信清秋的能力,我能得到的消息,她会不知?她会小心的!”
东方不知道清秋有更好的计划,只想到清秋会自保,谁知清秋的打算是站在最前面打败夜秦犬戎联军,顺便拿下北方关口关中之地的统领权以及边税权。
夜色接近亥时,宴会散去,鹿鸣一个人走在长乐宫道路上,这一刻没有了与众人所见的那样轻浮放荡之样,身影在月色的照应下显得高大显得落寞,头上的龙冠在月色下依然发亮。
“怀宋兵马调度好了嘛?”鹿鸣发出深沉的声音。
“已调度妥当,陛下不要忘记与怀宋的约定。”清脆地女声在寂静的夜中显得那样突兀。
鹿鸣知晓夜秦犬戎联军发兵,东方梧有意让其进楚,鹿鸣便与怀宋约定,怀宋出兵与大楚一起抵抗,趁机抢夺大渝南方八镇,划与怀宋。
这一夜,月亮高悬在半空,整个长乐宫没有了白日里那般丝竹绕梁的乐声,没有了宴席上那般人头攒动,只有一轮明月照耀着偌大的长乐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