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里,细雨伴微风,粉白的墙衬着黑瓦,半壁微湿,墙外连着三径的青石板路,墙头上探出绿枝,盎然的新绿中缀着那么一点红,娇嫩嫩的,煞是勾人。
李莫争低着头挑着担子小跑着进了窄巷,没瞧见那一枝红杏出墙来的美景,她也没有心思瞧,肩上挑着的东西足有百斤重,从五十里外的山上挑进城,她累的只剩一口气,却又因着这不讨好的天气,连放下担子歇脚都受罪。
前方家门就在不远,李莫争憋着这一口气,挑着担子进了家门。
屋里摆着热饭热菜,却不见一个人影。李莫争放下担子,转过身来四处瞧看,不是找寻什么田螺姑娘,而是找寻她的父亲。
房子不大,没有什么繁复的装饰,一眼就可以望穿,除了桌子就是椅子,还都是李莫争后来自己做的,没花一个铜子。旁边是厨房,里面一阵叮叮当当的响,估计人就在那里面了。愣一会儿的时间,人便从厨房出来,端着热汤放到了桌子上。
李莫争喊了一声:“爹。”
男人回头:“怎么淋了一身湿的,快去屋里把衣服脱了,我去给你端热水。”
那男人便是李莫争的父亲一一明蕊,身为父亲,他没有一丝阳刚之气,反而身纤体细,有弱柳扶风之态,与女子相似,但明蕊的确是一个男人。因为这里是一个阴阳倒逆的古代世界,女人建功立业,男人相妻教女。
李莫争是一个外来人,她原先是一个躺在病床上等死的病人,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李莫争年轻,没有子女,但她却有朋友,亲人和父母,所以在病了一年多的时间后。所有人选择放弃继续给李莫争治疗,任她自生自灭后来到这里重生。
在这个世界里第一次睁开眼睛,她就看到泪包一样的明蕊,还有一个因为治病而变的家徒四壁窘境。
到底家徒四壁到什么样子呢?一个两进的宅院里除了一张床和几块板子外什么家具都没有,穷的就剩下几罐子药和一点米面。而那点米面还是邻居给的。一日三餐都是从四邻的锅里匀出来的。
那一日三餐都是匀给李莫争的,因为李莫争是病人,仅剩的一张床是她在睡,所有的药是她在吃,而明蕊就只有李莫争,假如李莫争没有活下来,那么这间屋子将会有两具尸体。李莫争在知道这些后泪水从眼眶里溢了出来,让明蕊看的心坎直疼,可是他看着醒来的李莫争,呜咽着,说不出来话。
邻里听到李莫争醒来的消息,都表示了祝贺,尤其是巷口对面的孟娘子,几次带着上门,带着滋补的汤水,亲自照顾。李莫争心中自然感激万分,邻里乡亲能做到这个份上,已实属难得。
病好后,李莫争一个人出了家门到大街上晃荡,头顶上铺洒下来的阳光和眼前鳞次栉比的街市房屋,古色古香,处处透露出一分不真实的感觉,甚至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