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兴奋地把那些东西取出来分类排列,内容从小书包到单肩包斜挎包,总之无所不包。
而所有的包包上都有一个林乔所熟悉的LOGO,她曾经无数次看郭宜品画过,那时郭宜品情意绵绵地对她说:“我要你在未来的每一天都带着我做的包包,上班,下班,逛街,吃饭……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也有包包替我陪着你。你看我连LOGO都设计好了,一品匠人!林乔,我要做你专属的一品匠人!”
林乔这一走神,林立就从箱子里翻出一个造型巨可爱的小公主,衣服鞋子以及娃娃随身的配饰均是一流做工,堪比三天前唐静送的那个正版芭比娃娃。而令林乔觉得夸张的是,就连娃娃身上都绣着一品匠人的LOGO.不过林立显然并不关注这些,她只是拿着娃娃,兴奋得小脸泛红:“妈妈,这是不是那天那个叔叔送给我的啊?”
说完又开心地摆弄了一会儿,忽然歪着小脑袋对林乔说:“妈妈,不如就让这个叔叔做我爸爸吧?你看他都送我们这么多东西了。”
林乔果断鄙视:“林立,你太没操守了。”一边鄙视一边考虑如果把这些东西退回去,林立会有什么反应。
而林立则完全无视了林乔的鄙视,仍然兴奋地摆弄着那些东西:“妈妈,你明天背这个包去上班吧?我喜欢这个。”
林乔望过去,那是一款基准色调为奶白色的PU手提包,包身两侧镶钳的彩虹布条让整个包都充满了活力,再加上橙色的手提柄,很是靓丽。不过,这么有活力的配饰,适合吗?
林立拿起包包在林乔身上比划着:“真的很漂亮!妈妈,就背着这个去上班吧?”
林乔无奈地摇头,还在盘算着怎么样才能把这些东西给退回去,越想越怒,郭宜品这个家伙实在太让人无语了,居然把东西送到林立的幼儿园去?害得自己现在连退都没门路,果然衬得上腹黑这俩字。
忽然林立从包里抽出了一张纸条:“妈妈,看。”
林乔接过来,上面是郭宜品的字迹:小乔,我们已经错过了五年,难道你还准备让我们错过一辈子吗?
晕!他还有理了,这是在怪我吗?林乔郁闷极了。
林立又开始翻其他的包包,并且在另一个蛇皮翻盖斜垮包里也找到了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小乔,让我们重新开始吧。今天晚上九点钟我在梦里水乡等你,如果你不来,我会一直等下去。
呃?一直等下去?郭宜品也会等人啊?
林乔忽然笑了,呵呵,等吧,等吧。就算你等到海枯石烂,我也不会去的。因为我现在是一个有夫之妇,哼哼!林乔从来没忘记过自己的身份,杜撰出来的、她想要呈现给郭宜品的这么一个身份。
这个晚上林乔的心情特别的愉悦,原来报复真的能给人带来快感,哦,不,不能说这是报复,她根本什么都没有做,这明明是郭宜品在自作自受。
林立在翻了很久的包包,终于确认里面再也没有东西之后,方才放下,把注意力转移到小公主的身上去。并不断地帮着小公主换衣服,换发型。直到她自己玩得累了,才不情不愿地爬上床睡觉去了。
也不知道这个小玩偶到底哪里好,她就连睡觉也要抱着。林乔抽了几次也抽不出来,无奈只好由着她去。
安顿好林立之后,林乔悄悄地把散落在地上了包包收起来,一个个地整理着,顺手将书案上的废旧纸张拿过来,团起,塞进包包里,据说这样可以很好地保证包包的形状。
起身,到柜子里拿了樟脑丸来,每个包包里都放两颗,据说这样可以防止包包被虫蛀。
又顺手拿过一瓶过期的护手霜,轻轻地涂抹到刚才被林立弄脏的地方,据说这样既能清洁又能不伤害包面……
呵呵,林乔忽然冷笑起来,据说,据说,这些据说不都是郭宜品说的么?真是奇怪,干吗要记着这些?
甩了甩脑袋,把思绪拉回来,然后一古脑地把包包塞回大箱子里,推到了床下。
坐在电脑前,打开邮箱,里面的邮件满满的。忽然就觉得充实,有工作做,比什么都强!集中精神投入了到了工作当中。
回完两封邮件后,朦胧中好象听到了林立说话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这孩子居然把头给蒙上了。
走过去,帮她盖被子,她的嘴里嘟嘟囊囊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眼皮还微微的抖动,林乔猜想她肯定是做梦了,据说做梦的人眼珠子是会转动的。
奇怪,这孩子以前没有说梦话的习惯啊。
次日清晨,叫林立起床颇费了一番功夫,估计是昨晚上太过兴奋了,又加上做梦时大脑没得到充分的休息,所以她看起来很是萎靡。两只眼睛也没了往日的神彩,直愣愣地盯着林乔,好象正在为什么事而感到疑惑一样。
“怎么了?”林乔一边帮她系扣子一边问她。
“妈妈,有没有人在等你?”
“呃?”林乔不明白这孩子怎么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不过脑子倒是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郭宜品,他真的会等一整晚吗?
心中莫名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不过很快,这种感觉就被林乔给掐死了。等就等吧,就当是还自己五年前的那场债了。
“让别人一直等一直等,是不是不礼貌的行为?”林立又问。
林乔想了想,郭宜品与自己的约定林立绝对不会知道,所以她觉得林立可能又在幼儿园跟小朋友约好了,所以在变着法儿的催她快点呢。
这孩子才五岁的年纪,说话都要拐着弯来了,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
想到这儿,林乔手上加快了动作,连早饭都给她免了,只拿了一个面包,让她边走边吃。
到了幼儿园之后,也没见有小朋友在门口等她,真是奇怪。不过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林乔也没有想太多。
妈妈今天清醒的时间比较短,从头到尾就跟林乔说过三句话。
第一句:乔乔,你来了。
第二句:你爸爸……他……还好吧?
第三句:林乔,你跟医生说说把这药停了吧!
说完便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让她非常的担心,找到王医生想要知道这种情况是否会对妈妈产生致命的影响。
王医生对她说,象现在这样,如果心情好,也配合治疗的话,应该可以控制住病情,而且一再叮嘱她尽可能地满足妈妈的期望。
林乔认真地想了想,妈妈目前的期望很简单就是希望她能找到一个携手一生的男人。而且这个愿望好象也有了一些眉目了,起码她觉得自己跟钱锡的第一次见面还不错,而且钱锡也约了她今天晚上一起坐坐。照这样发展下去,他们有很大的可能会在一起。
至于妈妈的另一个期望,在林乔看来难度实在太大,不过她仍然还是给唐建国打了个电话。
不出所料地拒绝,甚至连借口都不愿意找一个。
林乔对着电话怒火汹汹:“唐建国,我妈妈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
“唐乔,我告诉你,以后少拿你妈妈的事儿来找老唐,你说过的,已经跟他断绝关系了。”
安小慧的声音忽然从电话里飚出,吓了林乔一跳。
接着电话里就传出隐隐约约的争吵声,林乔不耐烦地挂了电话,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不抱希望的失望其实也并没有特别失望。
只是想到妈妈的期盼,林乔的心里堵得有点儿难受。
也许想要说服唐建国到医院里去看妈妈,首先得避开安小慧吧?可是,安小慧与唐建国几乎是形影不离的,真不知道这个女人哪儿来的精力,十几年如一日地跟在唐建国身边,不管在公司还是在家。以前倒没觉得什么,现在却让林乔甚是头疼。
无奈,只能把电话打给了唐泽。
“姐,你放心,我会说服爸爸去看大妈的……当然,我不会让我妈跟着去,你放心吧。”
林乔得到唐泽的保证之后,终于舒了口气,她知道,妈妈想跟唐建国见一面的愿望终于可以实现了。
晚上,把林立托付给唐静之后,林乔收拾了一番准备前去赴钱锡的约会。
唐静笑眯眯地看着她:“看来这一位是对了你的脾气了?”
“先了解看看。”
林立忽然接口:“妈妈,我还是想要个跟我有血缘关系的爸爸。”
林乔跟唐静面面相觑,搞不懂她怎么忽然说了这么一句,也许她们还不应该这么早就让林立知道血缘关系这个词所代表的意义吧。
钱锡约的是一家高级会馆,里面专门有一个提供给情侣使用的茶座,布置得非常的典雅浪漫,背景音乐似有似无地回响着,加上眼前摇曳的红烛,以及墙上玫瑰暗纹的墙贴,总之,很符合心怀不轨的男男女女。
就坐了那么几分钟时间,林乔便感觉自己心里有个地方在悄悄地柔软,眼前的钱锡在她眼里竟然又英俊了几分,当然他的英俊仍然及不上郭宜品,但已经比一般人好了很多。
切!为什么又想到那个人,林乔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自己,开始努力地把注意力集中到钱锡身上。
钱锡的眼睛在镜片后面温柔而专注地望着她。林乔忽然就想到一个词:含情脉脉!脸儿一下子热了起来……
然而明明这么浪漫的氛围,她却没来由一阵心慌,仔细寻思了一下,目光四下打探,确认李灼这厮确实不在这里后,骤然便松了口气。
“林乔?”
就在林乔刚将这口气放下,将注意力集中到钱锡身上,四目相对,准备脉脉传情之际,冷不丁听见一个颇熟悉的声音唤她的名字,生生截断了她好不容易才营造出来的暧昧感觉。
林乔心中暗叹了口气,同钱锡一起将头转向来人。
只见他正站在隔断门口,不慌不忙地摆出一副意外地神态。不是李灼,却是比李灼更让林乔头疼的一位。那厮不正是郭宜品么。
带他进来的服务员立刻慌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这里已经有人了。”转身又对郭宜品说到:“先生,请跟我到另一个雅座好吗?”
郭宜品略皱了下眉,看了看林乔,又看了看钱锡,然后才对服务员说到:“没关系,我们本来就认识的,不如就拼个桌吧?”
“呃?”服务员愣了,这男女约会也有拼桌的吗?不过客人都没说什么,他自然也不好再多嘴了,于是疑疑惑惑地离开了。
林乔看着一脸自来熟的郭宜品,冷冷地瞥了一眼过去:“郭先生,我跟我朋友是在约会,不好拼桌吧?”
郭宜品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了眼钱锡,忽然一脸惊讶:“钱锡?”
钱锡也惊讶了:“你认识我?”
“你是不是参加过周敦先生的经理人培训?”
“是,请问你是?”
“我是郭宜品,我们同一期的,你忘了?”
“呃,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你好你好。”
“钱先生现在在哪里高就?”
看着两个男人渐渐热络起来,林乔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就算她再傻也知道郭宜品现在出现铁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果然,在两个人寒暄完之后,郭宜品把脸转向了她:“林乔,你果然眼光独到,钱先生可是百里挑一的优秀人才呢。”
然后他的脸又转向了钱锡:“我跟林乔是大学同学。林乔还是我的部下呢。”目光若有似无地在林乔放在旁边的随身包包上旋了一圈儿,唇角向上挑了挑:“是吧,林乔?”
对,那个时候,郭宜品是文学社社长,而林乔是文学社里的一名小兵,确实是他的部下,不过林乔可不想谈论这些,而且今天的主角貌似也不是硬要来拼桌的郭某人吧?
林乔强忍着心中的气恼,暗暗责怪自己怎么就带了这么个包出来,看郭宜品的目光,她敢肯定他还记着这个包包,逊死了。
把随身的包包往身后藏了藏,强行无视掉郭宜品的存在,微偏了头问钱锡:“工作忙吗?听说五百强企业的工作强度都挺大的。”
“还好,暂时能应付得来。虽然强度大,不过待遇也不错。”
“待遇好,也不能总是拼命地工作,要知道身体才是自己的。”林乔的话语间有一种恰到好处的亲昵。这亲昵既不显轻浮,又正正好表达出自己与钱锡的不一般。
说完之后,她的目光斜向郭宜品,他的神色不出意外地带了些许的晦暗,目光亦是沉沉的,可脸上却是殷切的笑容,饱满的唇勾起的角度多一分下流,少一分寡淡,总之刚刚好诠释了他与林乔光明正大的友情关系。
钱锡脸上挂着得体的淡淡微笑:“是,我知道,我每周都会抽空去健身房,基本上能保证一周去两次,每次运动一个小时左右。你平常也去健身房吗?”
林乔摇头:“不去,我更愿意在外面运动,早上起来跑跑步什么的。”
“对,林乔在大学时就喜欢晨跑,呵呵,那时候,她可是我们校园的一道风景线呢……”郭宜品忽然插话进来,神态很是怀旧,似乎他真的又看到了那道风景线一般。
对于这种故意搅局的行为,林乔只是淡淡地横了一眼过去,然后就又把目光依旧锁定在钱锡的身上:“其实我是因为经济原因才没办健身卡的,你或许已经知道了,我的家庭情况。呵呵,你,应该不会嫌弃我穷吧?”
钱锡有一丝丝的意外,对于林乔毫不掩饰的说自己穷这一点。
他笑了一下:“当然不会。贫穷与富有,只是相对而言,或许有人觉得金钱上的贫乏是贫穷的,殊不知精神上的贫穷才更加让人忍无可忍。林乔,其实你不必在意金钱的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