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殿之内,默林正在与楚江王交谈。
他们相近而坐,在他们边上有一些人间早已失传的缶和瑶,一排牛鬼蛇神的雕像矗立在大厅两边,左边是牛头马面,右边是人头蛇身,格局看起来非常的庄严肃穆。
默林在明亮的火光下看着阎王泛着红光的眼睛,他说:“事已至此,说这些毫无意义。我并不担心赢次会祸害人间,毕竟他所图之事,与你们有关!”
楚江王说:“马上就要召开十大阎罗会议,现在我想了解更多你所知道的事情。”
“赢次的能力视乎比过去更强大,当年我用万魂之力将他击败,这次有些轻敌。他敢独自来到我面前,必定信心十足。万魂之力有个弊端,如果对方的灵魄足够强大就可以完全吸收万魂之力,届时他将拥有上万种不同的力量。这一万种力量就算有几十种可以为他所用后果不堪设想,假如赢次真的吸收了万魂之力,那地狱将会再次陷入混乱。”默林继续说:“我还知道,他集结一些千年怨灵,这些怨灵对抗勾魂使者,以一敌十不在话下。”
楚江王自信的说:“地狱经过这些年和平的发展,已经建立了完整的防御系统。阴城城门高大,外加一道炼狱之河,绝非一般孤魂野鬼可以进来,防御没有任何问题。”
默林有些怀疑的说道:“你是否太自信了些?”
楚江王说:“我更确定的是,十大阎罗的约定。只要十八层地狱中有一层出现危机,其他的阎王定会前去相助,绝不会重蹈覆辙。”
默林说:“在此,我必须非常特意的提醒你,炼魂剑也在赢次手里!”
楚江王听后显得有些不安,他不露声色的说:“那又如何?难道我十殿阎罗,还怕那把古老的兵器?”
“你知道它的威力。”默林再次提醒他说:“阴间没有什么兵器可以与它抗衡!”
楚江王提起当年的往事:“你当初应该留着它,而不是随鬼王一起掉进地狱裂缝。”
默林说:“你当年不在场,我可是清楚的记得。赢次封印在契约山之后,我率领一路幽灵追击鬼王到了地狱裂缝的边缘,将他打败。炼魂剑插在鬼王身上,吸收他的戾气。在他的力量即将完全被炼魂剑吞噬,数以万计的熔岩恶鬼从他体内飞出,掩盖了我们的视线。鬼王掉进地狱裂缝,这期间,鬼王拔出炼魂剑丢向天际,从此下落不明!”
“那为什么你当年不说这件事情?”
默林说:“我为何会离开永囚地狱?若不是转轮王违背诺言,在大战结束之后没有成功复活我的一双儿女,我会回到人间?”
“这里很多事情我并不知晓。虽然十殿阎罗里,我与你的关系较为融洽,但是很多事情你确实没有跟我说过。”
默林说:“我并不怪你,只是你们自身也有太复杂的心思和缜密的筹划,各自为政。居安不思危,以为背后有强大的天庭撑腰,听不见任何人的建议。”默林非常鄙视他们说:“曾经有个孤魂惨死人间,要求你们修改审判结果里的一句话,这么一个小小的请求和建议,没有一个阎王采纳!”
楚江王说:“生死簿已经注明人之命数,命数将至之人必定前来地狱报道,至于怎么死的无关紧要!”
默林反驳说:“你知道活人在她死后怎么议论她,至今历史的教科书上都写着‘祸国妖女’。可是真实的原因是,乱世中一个弱女子有什么能力阻止改朝换代?”
楚江王说:“因和果不会执着于过程,只会给结果增加一些逗号。我们并非你所认为的古板,探究的深刻,就会有太多的交集,命运的安排会根本性发生错乱。即使给这个人的命运安排好了,他身边的人是否会影响这个人的命运,不在我们考虑的范围之内。最多给人增加一些运气,人之三穷三富,假如都一一安排好,那转世投胎毫无意义。命运,就是在错中复杂中发生转变,有变化,才有希望。”
默林还是无法理解他,他说:“纵使你们是对的,却也是错的。”
“我们在过去对阳间的安排上,确实发生过几次重大失误,导致战乱频发。有些人生不逢时,怀才不遇。但是更多的人,朝着自己的理想前进,并实现理想。保持大多数的正确,忽视少数的失误,总比阴间都城爆满,无数等待转生的阴魂无处安放要强!”
默林深信不疑的说:“看来你们的制度确实让你们遇到头疼的问题。”
楚江王说:“这也正是我们忧虑之处。阳间人满为患的时候,英明之人还可以限制生育,而我们却不能随意残杀阴魂,这将触犯天条。当年你管理的永囚炼狱不涉及转生,所以你不完全了解这方面的事情。阳间屠杀禽兽的数量是巨大的,地狱每天要接受数十万的六畜魂魄。每个畜生完成三轮马、牛、羊、鸡、犬、豕的转生,就有资格转世成人,无处安放的灵魂如何安排,是我们正在面临最紧要的问题。六畜城已经无比宽大,在没有新的领域可以接纳来自阳间的六畜灵魂了。”
默林问:“所以?”
楚江王说:“所以战争不可避免的会发生,这是唯一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方式。你以为上天不管,真是因为赢次能耐大吗?全然不是,他也只不过是天庭安排给他的命数,即使他真能成功,也只是取代我的位置,继续管理这些魂魄的转生而已!”
默林说:“既然你清楚,我就不必继续操劳和担心了。”
楚江王说:“如果我们继续手握大权,才能更好的改革。而不是让赢次那个懵懂少年来管理,如果阴间的管理权易主,届时阳间三十多亿人的命运将被改变。”
默林信誓旦旦的说:“阳间的文明已经延续了几千年,任何危机时刻他们都会团结!只要有人愿意站出来领导,没有什么危机过不去。”
楚江王说:“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执着,虽然你是凡族仙灵,却一点也不像你的先辈!”
默林看了下旁边的圆盘时钟,一种古老的计时方式。上面的指针指着卯时的位置,他坚定的说:“我必须回去了,恕我不能再给你任何建议。”
楚江王没有挽留他,他说:“我会在会议转达你所说的事情,我们会对此作出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