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经常有一个精神不太正常的老太太在我们网吧门前路过。听隔壁包子铺的大嫂说:“这老太太很可怜,前些年,他儿子因为吸毒贩毒什么的,被抓去枪毙了,他老伴也就那个时候气死的,从此她就疯疯癫癫的。”
我看这位老太太,破衣烂衫,走路都有些踉跄,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具体哪里有什么不对,我总也说不出来,因为毕竟一个精神失常的老太太你不可能怀疑她是一个杀人犯。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我在那网吧没有呆多长时间,就离开了,原本是打算靠着网店养活家里,但是却是被我弄黄了。前期投入的几千块钱,也就这样打水漂了,我再次怀疑我到底适不适合生存在这个世界上。
又一次的在家里人的不断鼓励下,我又再次的重振雄风,于是就把我的车做了抵押弄了五万块钱,然后再次干起了老本行,出去跑五金,但是五金这一行,这得算是千变万化,仅仅是短短的两年时间,五金这个行业已经到了低谷,不断地推销货物被拒绝,就连以前的老客户也是因为自己的产品太贵,连连摇头,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要货多的,没想到人家要压货(意思就是,先把货给他,等他把货卖完了,再把钱给我。)以前就吃过的亏,怎么可能再吃,我果断的放弃了,围着祖国西南地区逛了一圈,可以说得上是惨淡收场,手里的几万块也快要被我耗尽,我感觉我还不如死在外地,省的回去丢脸。
那个时候的我,真的是生无可恋,只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没用的废物。想着妻子抱着女儿看我离开的眼神,我真的连死的勇气都没有,那个时候我坐在海边上做了整整十几个小时,我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许在想如果时间可以回去,我要选择另一条路,可能现在就不会这样了。也在想如果我死了家里会怎么样,会不会没有我更好一点,会不会没有我…
第二天我回去了,回到家我紧紧地抱着妻子,我想哭但是我没哭,我笑着对她说:“我不出差了,我就在家找个工作,我感觉我越来越不适合这个工作了。”
那晚我们说了很久,但是我都忘了。
回到家已经一个星期了,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今天起了一个大早,因为有面试,所以起得比较早,来到了包子铺,就是网吧旁边的那个,包子铺嫂子跟我说,那个神经不正常的老太太被抓起来了。
我直接就把喝了一口的糁给吐了出来,有些吃惊的看着嫂子,问她怎么一回事。
嫂子直接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个老太太,哪是什么神经病啊,就是装的,你知道她为什么一天到晚的装疯卖傻到处走么?就是为了卖毒。”说到这嫂子的声音变得小了起来,不由得我的声音也压低了起来。
“不会吧,每天看那老太太挺可怜的啊。”
“她可怜什么啊,我告诉你抓拿老太太的时候就在我的店前面,你看就在那个位置。”说着嫂子指了指门外面的一块空地接着说道:“全程我看的真切,事后我还问那些JC了,虽然那JC回答的模糊,但是我还是知道了大概。”
“哎呀嫂子你倒是快点说啊。”我有些不耐烦了,把身边的糁推到了一边双手放在桌子上侧耳倾听。
“我给说过,他儿子是吸毒和贩毒被枪毙的事情吧。”大嫂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点点头。
“其实啊,她就是他儿子背后的人,那时候她负责和毒贩联系,然后让她儿子去取毒,贩卖。事发之后,她为了保住自己就装疯卖傻,那个时候警察调查过她好几次了,每次她都是尿一裤子,JC看她都已经成这样了,也就不了了之了。
哪知道,那老太太完全是装疯卖傻这些年靠着这个,夹带毒品,可祸害了不少年轻人呢。”
“我草,这老太太当真是一个人物啊。”我吃惊地说道。
“可不是么,我告诉你啊你知道她是怎么被发现的么?”嫂子说道。
“怎么发现的?”
“我是听说啊,这我可没见到过真不真的我可不知道,她把每次贩毒的钱时候都会打扮一下换身行头,去买黄金。他们家里那金条足足有一箱子。被查出来也是因为她经常的出入金银首饰店,不知怎么就被JC发现了,不就这么顺藤摸瓜,把她给逮了么。而且啊,那个时候她老公就是被她杀的,因为她老公还不知道他们贩毒这件事,当他老公知道后要检举告发的,被这老太太知道了,就把她老公杀了。”大嫂说着这里,包子店大哥走了过来,看着大嫂说道:“竟在这瞎说,赶紧的帮忙啊。”
“什么叫我净瞎说啊,你问问那天在这里吃饭的,谁不知道这事啊。”大嫂反驳了一句回到了前台。
我想了一会叹了一口气,我终于知道那个时候看那老太太的时候有哪里不对劲了,直观来讲就是眼神,但是看那老太太的眼神里面,并不是什么浑浑噩噩的感觉,而是一种非常灵动的眼神,眼珠一直在动,走路的时候每走一步身子就会转一下,这样可以很轻松的看见后面是不是有人跟踪。
这就是这些笔记本所记载的一些事情,当然L市的事情我也是听村里面一些上了年纪的大爷或者爷爷说的,他们经历了大半辈子,是最好的时代目击者,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他们却是一清二楚。
也是因为笔记本上记载的都是隔一段时间就写一次,所以很大一部分都是靠我脑补,但总体来说还算得上是贴合实际,当时那个年代太过于鱼龙混杂,什么虾兵蟹将都出来蹦跶,能扔掉自己的良心得人,所有人都得叫一声爷。那个时代真的是人不狠站不稳。
往后的事情就很平庸了,我在网上,找了一份物流上的工作,说是去押车,工资四千五,干一天歇一天,我感觉也还行,就去了,他们说要在京城面试,我就风风火火的到了京城,那时候刚买了一部国产手机,还是分期的,那时候这部手机最火。
到了京城见到了人,见到我就让我上车,说是让我去公司看一下,紧接着就在车上给我合同让我签了,然后又说给我手机按什么软件,把我手机拿走了,紧接着又要让我缴纳餐费,六百块钱。最后我迷迷糊糊的被忽悠的下了车,就在他车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我他妈的终于明白了,老子被骗了,尼玛这一套组合拳,直接把我打晕了啊,我是跟着他的车跑了半天,你们猜怎么着,愣是被他甩掉了。我直接就抽了我好几个嘴巴子,直骂我就是个废物啊,平时遇事挺警觉地,怎么到这了犯糊涂了啊。
也怪我下意识的以为好歹也是首都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发生啊,尼玛打听了一圈才知道这他妈已经不是我这一起案子了,别看是首都,大案是没有,但这种小偷小摸小骗的,就像是牛皮癣一样,你根本就清除不禁。
到了PCS我才他妈知道这群狗东西,骗了不知道有多少人了,再一个现在还不让到钓鱼执法,所以很难抓,MJ跟我说:“你虽然被骗了,但是你别作奸犯科,他们那些不好抓,但是你我们还是一抓一个准的。”
我你妈我当时我就生气了,但是,咱是个遵纪守法的公民,我耐着性子说:“能不能用下你手机,我给家里打个电话”
MJ拿电话给我用了一下,哎,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你看这MJ兄弟越看越顺眼,虽然有京城人看外地人的高人一等。其他的倒也没什么,毕竟是首都。打了个电话给家里报了个平安,我没敢跟家里人说这事,丢人,在外面闯荡这么多年,可以算得上是打雁大师了,没想到还是被雁把眼睛给啄了。
好歹还好,给我留了一个钱包,里面还有一点钱,我坐地铁去了一开始去的物流城那边,打算找一个回L市的货车搭一个顺风车,但是事与愿违啊,天都黑了不是人满了坐不下了,就是不愿意让一个陌生人跟着一起。我当时是五味杂陈啊,想死的心都有了,那时候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人情冷暖,什么叫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那时候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回家,我就算是走也要走回家。
但是就在我绝望的时候,带来光明的她出现了,她是一个小旅店的老板娘,很年轻,她的旅店很破,就是用几节集装箱拼装起来的,我去的时候原本是打算套一下信用卡,能套出多少钱,就多少钱,不能到家能离家近一点,也是一种希望。
套出来之后仅仅只有六十块钱,这根本就不够回家的路费,大姐笑着问我经历了什么,我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原本我还打算隐瞒的,但是不知怎么的,看着她的笑容我把我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她叹了一口气说道:“兄弟,你和我差不多,你是因为工作被骗过来的。我却是因为感情被骗过来。”接着她向我说出了她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