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零陪着刘公喝了几杯,就觉得血气上涌,然后就开始失去知觉……
睁开眼,头很痛,昨天的记忆大抵都记不清了,只模糊记得好像最后在拉着刘公玩棒子老虎鸡。王零习惯性地往身旁摸,身旁没人,努力睁开眼睛,发现身边的一切都好陌生,大的床,高的屋梁,软的不行的被褥,甚至还有候在一旁的侍女。
王零还在神游的时候在侍女的帮助下穿上了衣物,洗漱走出房门。门外的侍童引着王零来到吃饭的地方,原来都已经正午了。
“卖酒的不胜酒量可确实有趣,”坐在首位的刘惠笑着说,“不知睡眠可好。”
“刘公调笑了,小子确实不胜酒量,望恕罪。”王零对诸人行了一礼,一偏头看到了唐雨和一个巧笑嫣然的女孩儿坐在一起,那个女孩是刘公女儿,刘惠老来得女,虽然是偏房所生,但对其喜爱尤甚。
午餐便在欢快的气氛中度过了。午餐过后,王零和唐雨正要离开,刘公特地给他说了一句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记得你的承诺。”
王零拱手:“小子有一言,能否不要再将不同的酒混着喝了!”
王零看着那边两个女孩儿在那儿谈东谈西,似乎还没有走的意思,算了等会儿就等会儿吧。
……
“我,昨天酒后做了什么你知道吗?”
“没什么.”唐雨赶紧点头然后脸红地摇头。
……
回到那个小院子里,院子里已经大变样了,之前破旧的屋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还在修建的双层楼,继续往后走才看到住的厢房和酿酒的地方。巡视了一番他们的改造状况,王零把院子里需要修整的地方给工作人员指了出来,希望能改得如他的心意。
“走!去人才市场转转。”王零对着唐雨说。
说是人才市场,其实就是流民聚居地,这里每天都还在进行着施粥,对百姓来说,相比其他地方,这里也算勉强能活的下去。
带着两个人高马大的刘府侍卫,王零和唐雨背着药篓来到了城南护城河边上,河边的流民看到都唯恐避之不及,只在远远地打量着一行四人。
王零看到似乎跟想象的不太一样,不过他还是让人支了一张案几,从篓里拿出了刀和几块豆腐置于案上,又拿出钓竿,就坐在岸边开始垂钓。
一会儿,似乎门口的老兵都看不下去了,过来劝:“公子,这里面的鱼早就被捕光了。”
“有水便有鱼,如果钓不到,那就说明饵不够大。”王零缓缓收起鱼线,在众目睽睽之下,从侍卫手里拿过新捉的大蚯蚓,将其挂在鱼钩上,又抛到水里。
没过一会儿,鱼竿传来轻微的拉力,浮漂也在上下浮动,鱼似乎在试探,又过了一会儿,拉力猛然增大,王零便开始不紧不慢的收放线来消耗鱼的体力,待最佳时机,迅速提起鱼竿,一条接近两尺长的鳜鱼,在场众人包括王零自己都吓了一跳。
场面当时有点轰动,说什么的都有,更有甚者就要跪下来。王零看情况不太对,准备带着鱼撤,这时一个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八尺长短身材,三十四五年纪的汉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拱手说:“可否让在下料理?”
王零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着说:“且试。”
只见那汉子一手拿起放在案上的菜刀,一手将五六斤重的鳜鱼按在案几上,一刀将其拍晕后,开始熟练地放血,开膛破肚,取内脏,然后手里的刀如翻转的蝴蝶将鳜肉骨分离,堪称完美,不消片刻,便在案几上呈现出完美的鱼骨架子,和摆在一旁井然有序的鱼脍。
“啪!啪!啪!”王零不自觉地鼓起了掌,然后大家也都不明所以地鼓掌,真的是令人大开眼界。
“真乃庖丁解牛之术,令人目不暇接!”王零感慨,“鱼肉便赠予你了。”
“多谢公子,有此刀之助,在下方能如此。”然后大汉便要分鱼脍于众人。
“不可生食,食后饮冷水生虫,疫病后食之,损脾成内疾。”王零严肃地说,“你看这些人,不说无病,便是热水都无从饮用,食之则病。”说完吩咐身边的侍卫回家取大铁锅和佐料过来。
“食之则病,不食则死。”
“至少还没到那个地步,我已经差人取铁锅来,今天咱们就在这里熬一锅鱼汤。你掌厨。”
那汉子沉默。
……
今天来接济流民的官员很惊异,看到领完黍饼的民众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急忙地吃下去,而是将饼揣起来,然后有序地排到另一个队伍里。问了大门的士兵才知道前因后果。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所有人围着火堆,看着那里的那道身影在不断忙碌,身边还有几位妇人在给他打下手,香味早就溢满了整个地方,而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多,从城外来的人,城内来的人,让门口的士兵维持秩序越来越困难。
汤好了,一人一碗豆腐鱼汤,算得上井然有序,虽然快结束时确实发生了一点骚动,还在能控制的情况之下。
王零和唐雨站在边上看着那些人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喝着鱼汤:“你知道那是什么样子吗?那是幸福啊。”
“可我们都还没吃到啊。”唐雨努努嘴。
“没事,我把那厨子拐走,天天烧鱼汤怎么样?”
……
最终,王零没有跟他提任何事。
不过,他还是跟过来了,还附赠了一个九岁的小男孩。
“谢谢!”
“你这种人如果被那三兄弟发现,说不定就成四兄弟了,”王零笑着说,“既然来了就安心留下来吧。”
“如此!叨扰了!”
“对了!从今天开始,你就叫雷恩吧!”
……
第二天早上,雷恩正式开始实习,他一整天都在看着王零用新奇的做法做着各种料理,煎炸烹炒,煮涮蒸卤,王零已经掏空了他所见过的所有做法。
到下午,王零正式将那把菜刀和一包香料正式交给雷恩,拍着他的肩膀说:“交给你了。”
……
刘言锡来了,带来了几个年龄不大的孩子,大概十三四岁,四男四女,说是过来帮忙的,但王零还是从刘言锡眼中看到了浓浓的警告之意。
王零将他们聚集起来,开了一个会,还有那个跟着雷恩来的小孩。
“都自我介绍一下吧。”
“我叫狗蛋。”“石头”“老猫”“包圆儿”四个年纪大的男孩回答,一个比一个声音大。
“那你们就叫一,二,三,四。想要哪个数,你们四个商量。”
女孩开头的那个看起来很眼熟啊,整个包子脸涨的通红,旁边的那个女孩儿说:“我们姓刘,无名。”
“我也是。”剩下的两个也一同回答。
“那你们就叫春花、秋月、夏蝉、冬雪了。”王零一个一个指过去。
视线来到最后一个小男孩,他认认真真地对着王零施了一礼才说:“吾姓孙,名礼。前与母失散前,约与邺城相见,幸得大伯相救……”
“不用文绉绉,随意一点说。”
可能是因为忘记俗语怎么说了,孙礼沉默了下来。
“雨儿,你去给女孩量量尺寸,我去给其他人量。”
“好。”唐雨应下,就带着四个女孩往屋内走。
“这是厢房,你们和我还有雷叔之后要住的地方,”王零带着五个男孩边走边介绍,“女孩儿们住在里屋。”
……
“小姐,消消气,小姐…”一旁的秋月努力安抚旁边的春花。
一旁的春花鼓着圆鼓鼓的脸颊,一声不吭。
“小姐,你还是平静一会儿吧,明天……”唐雨在旁边憋笑,“他还要考验考验你们呢!”
“小姐,别忘了咱们为什么跑出来呀!”
“嗯,我知道了……”小姐低声说了几句。
“现在你们可以在院子里四处逛逛,我们要去外面给你们定做几件衣服。”唐雨吩咐他们。
……
“1、2、3、4,喊起来!!!”王零带着一行11人开始围着院子跑步,改建时特意在围墙内侧留了很宽的走道。
“1、2、3、4!”一群孩子有气无力地喊,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一大早就起床,穿着奇怪的衣服,做着奇怪的运动。
跑了几圈,只有四季还落在后面,其他人都跟得上节奏。
跑完步,雷恩叔带着几个人去抬了几担水,留给众人洗漱。
“规定一,不得喝生水。”王零拉过了正要直接喝水的小二。
“自由活动,半个时辰后吃早饭。”
王零和唐雨一起离开,留下懵逼的一众。不得不说,管理这些孩子还是很有意思的。
早餐是豆浆和鸡蛋,一群人坐到桌前就餐,“规定二,不得浪费粮食。”
众人努努嘴,现在谁还吃早饭,能吃谁还浪费啊。
吃完饭,王零站在围墙里侧,手拿黑炭开始与众人慢慢讲解《说文》,这本《说文》是刘公亲自誊抄的汉隶版,算是世上独一份儿。
雷恩就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感觉有一点奇特,又有一点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