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这些杂事,张郃还没休息片刻,安排在狋氏县附近的哨骑回来了,带回了一个让张郃并不怎么开心的消息,有一支部队趁夜离开。
张郃用冷水擦了把脸,让自己精神了一些后,才走进军帐,他必须保持足够的清醒不让自己做出错误的选择。
“军情,各位已经知晓了吧!”张郃尽量平静地说道,还是要问问手下这些人的意见的,刚才的一系列操作虽然明了军纪,但是也让将士之间更疏离了些。
没人这时候触他的霉头,张郃环视一番后自顾自地说道:“不清楚也无妨!因为对此城并无太大影响,但是平舒县若失,则代县不保。而代县若失,结果你们应该很清楚。”
“……”众人还是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平舒县,代县,桑干县,甚至脚下的东安阳都远比狋氏城要坚固,而且我们对那些攻城器械已经有了防范,不至于再如上次那般措手不及。”张郃说道。
“但就是你们这些想法,才使得我们丢了一座城池。这座城,我要守,我不会坐以待毙!”
……
天刚蒙蒙亮,狋氏城内,麴义留下千余人负责维持住基本秩序,带着大部继续东进。军队的速度走的很慢,麴义从队伍末尾骑马到最前线没用多长时间。
麴义下马后与队伍同行,在最前方的裨将见到麴义后立刻迎了上来:“将军!”
“其他人如何?”麴义简单地问道。
“都已经到达各处预定位置了。”
麴义点了点头:“好,你们原地休息,让中军上来!”
“诺!”
麴义遥望着东方那缓缓升起的太阳,握了握拳头,低声说道:“你会来吧!不然可太无趣了!”
队伍继续前行,距离东安阳城越来越近。这次张郃早早地就在城外列阵,他们的兵多,看起来乌泱泱的一片。
双方对垒,麴义看了看旗帜飘扬的方向,今天似乎风不大,算是比较公平的一天。弓弩,交锋,最后袁绍军进入城池,一切似乎正如上次那般发展。
但是麴义这次并没有着急,在城墙上的裨将一直没有发现之前的投石车出现,这次看到的是另一种攻城橹,这种东西袁绍军就很熟悉了,他们就有很多,弓弩手站在上面可以朝城内射箭。
这次攻城依然没有用人命去堆,麴义并不是不愿意,而是这次行动主要还是拖延时间为主。本来王零跟他们推崇闪电战,但是条件的不足只能让这个计划胎死腹中,于是以渗透为主的情报战开始了。
麴义一点都不着急,手中的箭矢还有很多,有二十万支,够袁绍军队喝一壶的。而且弓弩规制的不同,注定了袁绍军中拿到了己方的箭矢也很难用。这次没带投石机是因为投石车的石头要就地取材太麻烦,而且这次张郃一定不会给他组装的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令麴义没想到的是,城门在太阳落山前打开了,数百骑冲出,朝着己方的前线冲来,不需要三段击,经过箭雨后的骑兵撞上枪阵,没有掀起一丝浪花。
这是入夜前的最后一次挣扎,双方军队的士气,器械都不在一个层次上,往往还没战到多久,对方的军阵就自乱了。
麴义看的很清楚,倘若他和张郃互换,那败的依然是袁绍的军队,在这个时候,将领的作用其实并不大,治水南岸,山脉北麓,这个区域之间的小片平原恨不适合进行伏击和奇袭的策略,只能硬莽过去。
入夜,战马的嘶鸣声拉开了夜战的序幕。
麴义手持环首刀,另一手持盾,面色平静地看着来劫营的袁军。他带着一个青铜面具,包括他此时的手下都带着类似的面具,在黑夜,这样的装扮更能不被误伤。
他本来还想一展英姿的,这次的诱敌之计非常成功,但是他没估计到的一点是,己方部队似乎夜战有些太猛了点,导致这些人劫营不成想要撤退,不知道这个中心开花的包围圈能不能实现。
但是打赢了总比打输了好,麴义下令冲杀,驱赶着这些来袭之人朝着远离城池的方向走。这场仗打了一整夜,放弃军阵,妄图用单兵战力来弥补训练上面的差距,但是张郃还是失败了,甚至被擒住。
“将军,幸不辱命!”裨将兴高采烈地押送着张郃来到麴义的帐下。
麴义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戴上了面具:“如何捉到的?”
“本来他们要突围成功了,但是他却从马上摔了下来,敌军连忙去救,我看到就知道这是一条大鱼,所以集中兵力拿下了他们。”
“让军医检查一番,进城再议!”麴义说道。预料到了劫营,麴义也就随便安排了一支部队佯攻城池,让城中烽火动摇这些来袭之兵的士气,但是没想到,这一佯攻就打下来了一座城门。
张郃只是感觉到略微熟悉的声音响起,但也并没有多想,他现在尚在病重,并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
既然城门打下来,麴义此时也不得不考虑进驻城池这件事了,毕竟城中还是住的要比外面好多了。令他再次没想到的是,城中并没有多少士兵,他们很快就接管了东安阳城。但是后勤和管理之人未至,麴义在这座城里呆了好几天。
城中的一间普通的房屋内,张郃醒来之后便一直被关押在这里,有了足够的休息后,他的病情也渐渐好转。
“张郃?将军有请!”一个传令兵带着几个士兵来到这里。
张郃并没抵抗,来到县衙,看到熟悉的身影,他立刻就恼火了。他刚想要动手,就被身旁的其他人立刻制服。
“几年未见,怎得如颜良那般鲁莽了?”麴义似笑非笑地问道。
“你为什么还活着?”张郃反问。
“我还想活!”麴义说了四个字,似乎有些怀念。
“那……”张郃还要说,就被麴义阻止了:“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要说,但我不会回答,我只想问一句,为何要放弃这座城?”
张郃不回答,麴义嗤笑道:“莫非你以为我不清楚。罢了,我会放你离开,去向本初说明,我还尚在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