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赵大再次来到广场的时候,尸体已经不见了,只有一些老人在自发地清理着血迹。进到厅里,大家似乎都还没有到,赵大自顾自地看着墙上越来越广的地图,昨天还没有见到,看来走之后他们已经将大厅里收拾了一番,拿起一本在摞在一块的文书,书上写着的赵大也能看懂,只是不清楚为什么连一些小事都要记录下来。
“那是档案!”王零从后面走了出来。
赵大闻声就将文书合上放回了原处。
“每个人都要登记入案然后发放识别身份的证件,也就是秦时验传。这是你的。”王零递过去了一块木牌,上面刻着姓名,地址以及一串不明意义的数字。
赵大接过那块牌子,仔细地将摩擦着上面的纹路,然后慎重地放入怀中:“这里的其他人呢?”
“去请一些人!”
赵大闻出了一点不太对的意味,但没有说话。
王零也没有挑清,而是开口:“你先熟悉熟悉这地方吧!刘公想退休了,你还是这里的老大,我们以后只会在后面培养一些专用的人。”
“好!”赵大坐到了首位,翻看着那些等待处理的事,似乎在想着怎么处理。
王零也在下面处理着对那些征兵的人选的选择,两人相安无事。
太阳渐渐升高,王零看了看身旁那个沙漏,时间到了,该摸鱼了。
“要不要一起吃饭!”王零伸展了一下腰身邀请赵大。
“好!”
王零带着赵大来到新建造的食堂时,赵大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身影,毛子正在那边胡吃海塞,看到赵大时还一脸兴奋地打招呼:“大哥,这里的东西真的很好吃啊!”
赵大焦急地跑到毛子面前,说:“我不是让你赶紧离开吗?你怎么回来了!你为什么要回来啊!”
“大哥,我想了想,与其担惊受怕地在外面苟活着,不如就这么回来,他还不一定杀我。”毛子装着毫不在意。
赵大转身,脸色复杂地质问:“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王零没有理这句话,而是走到毛子的桌子对面很自然地坐下:“在我家乡有这么一个古习俗,说是人死之前总要让他吃顿好的!”
“哈哈哈!大哥,我错了啊!我不是自己回来的,我逃了啊逃得很远,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地方休息,可那个地方都是他的人啊!”毛子又哭又笑,双手比划着别人看不懂的图案,哭到哽咽甚至从嘴里吐出刚吃下去的肉。
“从来都不是我想让他死,我只是将这件事告诉了他的几个妻子而已!”王零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继续说:“想知道我们怎么找到他的吗?你手下的人确实好用啊,这几个月已经将峡谷的几条出路都摸清了,还有数不清的小路,小河。而我只是派了一些人在他最可能离开的道上等他而已。”
赵大没有说话,或许被王零的行为吓到了。
“走吧!让你去看看民众的意志!”王零捉住赵大的胳膊,示意手下带上那个疯掉的毛子。
走出食堂,走过几条已经被石头铺上的路,走到了广场上,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赵大认出了很多,像毛子的妻子,像那些被掳来峡谷的人,也有很多不认得的人。
王零带着几个人来到人群正中,将那个还在发疯的毛子扔到地上。
“刘言锡,宣读罪状!”王零面无表情。
“根据新例,罪人赵氏恣意伤人,强占公共财产,无视律令,豢养士卒,逼良为娼……等二十余罪,依律当斩。”刘言锡拿着早就准备好的文书宣读。
“敢问大人,新例为何例?”此时一位老人自人群中出现,开口问道。
“新例为刘公据典引经,参考秦法汉制结合而成。此法之后会抄录章于此屋之外墙上,另添一小卒给予解读。若是众人对其中条例不满意,可以提出意见,我们会酌情考虑。”刘言锡背手回道。
老人拱手退下。
“斩!斩!斩!”声音渐渐响了起来,王零径直看向了那领头喊着的女人,她的眼神有没有怒火,王零没有看出来,但是那因为愤怒而扭曲的五官,以及因为激动而颤抖的身体无不表现出那女子的心情。
赵大依旧沉默,而毛子似乎在众人的呼喊声中恢复了过来,恭恭敬敬地给赵大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做出了授首的姿势。
王零喊了一声:“此人妻子何在?”
很多妇人走了出来,基本上都带着孩子,除了之前那个女子,有的捂着自己的眼,有的捂住孩子的眼不忍心看接下来的事。
“都把眼睛睁开,让那些孩子看着,是我亲自斩下了他们父亲的头颅,有什么仇都可以找我来报,前提是有朝一日能站在我面前。”王零接过手下递过来的大刀,一刀枭首。
“哇~”很多个小孩都哭了出声。
王零听着嘈杂的声音,哭声,骂声,叫喝声,没有一种声音可以说是悦耳,抬头看着天空,似乎要下雪了啊!
王零提着刀走出人群,没有人阻挡,王零走到河边,那边唐雨已经等了很长时间。
“你不用做得这么决绝!”唐雨一边脱下王零身上那已经沾了血迹的衣物,一边低声说。
“是啊!我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呢!”王零伸手要抱。
“不行,我不喜欢你身上的血的味道!”唐雨一把推开。
王零摸摸鼻子:“可能是这样简单一点吧!杀一个人但能收获更多的信任,甚至可以让众人畏法,这不是很赚吗?”
“但是这些事不该让你一个人背啊!你没发现你刚才的行为很中二吗?”唐雨擦掉王零脸上的血滴,吐槽。
“是吗?哈哈哈!”
……
赵大越发沉默了。
“最近去周围拓荒的人逐渐发现了不少矿产,煤矿,铁矿,盐矿,地址已经做好了标记。”刘言锡依旧做着汇报的工作。
“这些东西只能等来年在开采,天气太冷。火炕的推广怎么样了?”王零问。
“还在以此地为中心向周围辐射地发展,不算慢,但预估冬天过完仍有大半以上人家无法装上火炕。”刘言锡回答。
“那就先给那些连衣服都不够穿的人装。”王零拍板。
“还有身份信息的登记和证件的制作现在已经开展了起来,但是人手还是不够,虽然学院里的成人班已经速成了三批。”刘言锡继续说。
“把之前统计里的接受过教育的人都动员起来吧!”
“好!”刘言锡应下。
“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准备何时出发?”王零问那个坐在首位处理事件的赵大。
“随时都可以!”赵大回道。
“那就早些吧,趁现在还没有大雪封山,尽早赶回来。”
“好!”
过了一会儿,天色渐晚,都要离开的时候,赵大将王零留下,脸色有点痛苦地说:“能不能少杀点?”
“那得看跳出来多少人?”王零没有看他,而是看向自己的双手。
“你已经杀得够多了!”赵大声音微微颤抖。
“你要知道,从来没有不牺牲就能做成的事!他们只是你理想的阻碍者,对他们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他们已经不是当年那些被压迫的人了,而是手握权力的人了,而权力这些东西就是毒药,他们中毒太深的话,就只能……”王零挥了挥手,做了一个砍的动作。
“还有,把你手下杨堃还有能信任的士卒留给我,这次来的人绝对不是三五十人可以对付的。”王零补充。
“我真正能用的除了跟着张燕的1500人,这里还有杨堃几人带着的500人,我会把他们都留给你。”赵大回答。
“但是,你虽然除掉了他们那些人的首领,生前他们总共有大概1万士兵,你敌不过的。”赵大有些担心。
“那号称的一万只是能拿起武器的壮年吧!那就还行!虽然胜算低了一点!”王零一脸不在乎。
“希望我回来的时候见到的不是你的尸体吧!”赵大离开了。
王零苦笑一声也跟着他离开了议事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