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从长相上看,王泽正值壮年,年龄与张燕相仿,但眉宇不凡,仅仅站在那里就有大儒的风范。他们两人的会面,普普通通,就在驿站的大厅之内,来往的客商并没有注意到角落处的三人。
王泽孤身一人进城,将随从都留在了城外,都暗自吩咐了其他的任务。王零没怎么看这个太守,时至如今他见过的太守也不少了,用刘公的话说,都是些德才兼备的人才能坐上这两千石的位置,比如他就不行。
桌上的菜只有王零在吃着,这里的大部分食物都还比较传统,有点类似小时候吃的那些粗粮饭,这些饭比较考验肠胃,偶尔吃吃还是对身体有益处的。
眼看王泽盯着王零看,张燕笑道:“季道兄,不必管他!”
“看他吃的如此香,我倒是想尝尝这里的饭食了!”王泽回过神了,伸手拿起筷箸,也尝了几口,就放下了,味道偏重,并不适合他的胃口。
“山中穷困,只得如此,还请王兄担待!”
王泽自然不会信这话:“飞燕兄,请我至此,不是为了吃这一顿饭吧!”
“自然不是!”张燕用筷子敲了敲王零面前的碗,然后王零从一旁的背包里取出了一份竹简递给了他。
“季道兄还请一视!”张燕将其转交给王泽。
王泽展开后,仔细地看着,上面是各种财物资源:“飞燕兄,又要换些什么?”
“雁门郡!”张燕缓慢地吐出这三个字。
听到没有后续的形容词,王泽眉头紧蹙,但并没有立刻否认,只是抬头确定了一下张燕所说的就是那三个字。雁门郡的位置很重要,北方重镇,是鲜卑进入并州的要道,也是大汉的屏障。
“你认为雁门郡只值这些?”王泽沉默良久,才问道。
张燕胜券在握地说:“雁门郡自然不止这些,但是雁门太守这个职位应该够了吧,毕竟当年三公也只值亿钱。”
“那你应该向朝廷买,而不是向我买!”王泽怼道。
“你该去代郡上任了,这是我们送太原王氏的礼物。”
“你……”王泽刚要反驳,但是想到让他至此的那一封信,也就放弃了继续追问,这件事其实已经不算是秘密,当然仅限在王家之内,也是袁绍对于太原王氏的一种拉拢。
“不用关心我们是怎么得知这个消息的,代郡太守你自然去上任,我们不会阻拦,只是我们接手的时候,希望你们王家人不要做手脚!”张燕继续说着,还抽空尝了尝王零当场拌的熟肉。
王泽迟疑道:“雁门有戍边之责!”他还是对张燕的身份不太放心。
“我们会承担起这个责任!”
“我信不过你们!”王泽对他们的战力很是不满,“但此事也并非我一人可定!”
“三个月!”张燕伸手比划道。
“时间太短了!”
“不然我会让你看看我们是否能担的起戍守边疆的重任?”张燕的声音依然平静无波,但是这威胁在王泽听来不啻于雷鸣。
“那恕在下告辞!”王泽起身就要走,张燕并没有挽留,只是临走前他看到了王零脸上似有似无的笑意。
“表现的不错!”王零夸赞了一句。
张燕没有回,他身上的威势在王泽离开后就消失的一干二净,想要喝些酒,但是看了看王零,也只好将想说出的话咽了下去。
“我们把这些吃完也就可以走了!”王零指着桌上的菜明显就是让张燕吃。
“此事就此完结?”张燕没有多吃,他叫了周边桌上的几人到这桌上吃。
“还早,此事只是让他多动一下雁门关驻防的边军,狼来了的故事你也知道,多试几次,边防军自然不会再信他,到时候才是我们取雁门的好时机!毕竟边军悍勇,虽然近些年吃了不少败仗,但是那些老兵油子才是最不好对付的,咱们家里这些新兵蛋子纪律性好一点,但是要论战场上活命的本事还是太嫩了!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我们没有骑兵!”
“战马我们也有数千了,为什么不组建呢?”张燕不懂,其实山里的士兵骑术训练早就开始了,只是也就练练骑术了,至于马上功夫根本不懂。
“我在等一个人!”
“谁?”
王零笑着看向张燕:“我答应你会去救的那个人!”
“公孙瓒!”张燕默念了这三个字,这是春天出征时王零给他许的承诺,这次欺瞒公孙瓒就是为了下次袁绍破易京城时,王零下次能让他去救下这个老盟友。
回去的一路火急火燎的,张燕骑马早就走了,王零在这里待了三日等到满仓过来接手此地的政务。至于麴义,还在苦逼地爬功勋了,从小兵做起这是王零给他的试炼,他没拒绝什么,因为这里有快速升职的路径,那就是考试。
之前张燕手下的大量中层将领,现在几乎全部在底层,他们的军事素养真的很难让王零满意,所以各种补习班就开始了,教他们看地图,教他们基础的战略转进,穿插迂回,同时用严格的律令,去一遍遍地改掉他们那些坏习惯。
所以其实山里的军队还是很多的,出个两万人不成问题,但是统帅两万人的将领是凑不齐的,而且有一部分将领军政合一,一个人要干好几份活,也不管他们是否专权,就是因为可用之人太少,每次出兵也就几千人。
回到五台山,又在这里呆了几天,大孚灵鹫寺的法会如期举行,这次来的人不多,其实大家都不怎么信教,信的也大都是道。王零和张燕两个外人参加了那个法会,没有花多长时间,只有张燕在里面又听了半日的佛经才下山。
春游到此就结束了,时间进入夏天,王零一行就回山了,主要是张燕的儿子张方的婚期也到了,这算是山上一件不小的事,必须要保证不出什么问题。
而且还有很多很麻烦的事,也要真正布下去了,王零又看了看天河山顶的大学叹了一口气,只能抽空给那些学生讲讲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