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内果然是富丽堂皇,气派无比。朝雨红盯着大厅镶嵌的数颗如拳头般大的夜明珠,暗暗咂舌,小白更是看得眼冒星星,要不是朝雨红死死摁住它的小短腿,怕是要直接冲上去了。
作为此次受害人与当事人,朝雨红也被带回了城主府中,虽然事情发生在第九街,但毕竟弄出了这么一个严重的乌龙事件,且事关三十多名修行者,城主总是要露一下面,表表态度的。
朝雨红悄悄打量这这位黑岩城的第一人,在三山派时,她就多次听许多弟子仆役谈起过,说他治理如何如何英明,修为如何如何高深,为人如何如何公正,反正说来说去就一个意思,这位城主大人很受黑岩城子民的爱戴,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修行者,都对他交口称赞,颇为敬爱。
宋平正坐在正中间的高位上,听着城主府前两人的汇报,时不时的微微颔首皱眉。他看起来六十左右,面容安泰,须发之间已隐现白色,不过精神矍铄,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威严,使人望之便心生敬意,整个大厅至少也得有五六十人,却无人敢出声,安静得真真是落针可闻。
同样都是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怎么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就这么大呢?朝雨红在心中把他与苍伯比较了一下,果然高下立判。就是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毕竟他家宝贝儿子也牵连其中了。
宋平听完整个事情经过之后,虽不认为是什么大事,却也觉得有几分棘手。目光瞥了一眼宋星星和赵悠他们两个,心中叹了一口气,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家那个夫人偏偏要定什么娃娃亲呢?这赵悠性子跋扈,他十分不喜,若不是有她家父亲数十年的交情,赵家本身也是黑岩城大族,早就退了这门婚事。
宋平站起来,几步走下了台阶,双手往前做了一个长揖,缓声道:“此事都是因犬子而起,诸位乃我黑岩城贵客,身为城主府公子,待客不周,首当罚他。诸位看在老朽的薄面上不与这小子计较,先在此谢过。”
三十多名修行者们早闻宋平的大名,但是似这等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又岂是他们能接触到的?平日里听说这黑岩城城主平易可亲,与人宽厚,素有雅量,但心中颇为不信。在他们这些临渊境强者的眼里,怎么会有他们这些小人物的存在,没想到今日一见,他还真如传闻中一般客气有礼,不自矜于身份。
能得到临渊境强者的致歉,众人真的是又惶恐又沾沾自喜,一个个的纷纷长揖及地,还礼的无比恭敬,有些年轻些的修行者竟直接跪在了地上,口中直呼不敢,与对着赵家时颇为不服的样子大相径庭。
朝雨红在一众修行者眼中自然是个小丫头,她也从众的倒地跪拜,神情恭敬,心中想着这老头子还真是会刷好感,这一波刷过去,不知道又有多少修行者慕名前来投靠了。不过她也低估了这片大陆上修行者对强者的崇拜心理,不就说了几句好话吗,这些人就感动的哭爹喊娘,她偷偷瞥了一眼激动的眼泪都流出来了的一位修行者,这事儿估计够他记一辈子了。
宋平叫大家起身,道:“诸位既然在黑岩城中,自然便是城中的一份子,若对之前赵宁的提议有何不满,说出来便是。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宋平再以个人名义给诸位每人一千两治伤,大家万不可推辞。”
这些人哪里还敢有什么异议,千恩万谢后便告辞离去。
喧闹的大堂渐渐重归于寂静,只留下了三山派与赵家数人,宋平脸色一变,怒声道:“孽子,还不跪下!看看自己干的好事?现在什么时候,还给我出去惹是生非?这么大的一座城主府还不够你鬼混的吗?”
宋平雷霆之怒下,宋星星吓得腿一软就直接跪了下去,赵悠也不敢站着,脸色苍白的跪在了他旁边。
朝雨红也被吓了一跳,这城主翻脸也不打声招呼,随即小心翼翼的挪到了最后面,尽量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小透明,像她这种没修为、没背景、没出身的三无人员,掺和到这些个大人物的家事里面去,分分钟都可能被清理掉!
只秦依依还气定神闲的站在方玉左边,美丽的脸上如水般平静,仿佛这事与她无关。
赵宁也变了脸色,知道这次侄女不仅闯了祸,还丢了城主府的脸,双膝扑通一声直接跪了下去,道:“城主,赵悠这小孽障闯了这么大的祸,回去后,我一定请出家法狠狠责罚她,给大家还有方师妹一个交代。还请你们念着这孩子还小的份儿上,饶了她这一回吧。”
赵悠听见要动用家法,再想到家法的严酷,四肢瞬时软了,整个人吓得蜷缩在地上颤抖不止。
方玉瞧了一眼哆嗦的赵悠,沉声道:“赵七爷这声师妹我可当不起,幸好这次依依没出事,也便罢了。只要宋师兄不计较就行了。”
宋平看了方玉一眼,见她果真没有计较的神色,也放了心,语气也平和了些,道:“既要动用家法,我也就不越俎代庖另行处置了。至于星星,闭门思过三个月,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放他出门!”
朝雨红被安置在了一个客房里,因为她这次戏配合得不错,秦依依在众人面前也没有为难她,反倒是在外人面前展现了一个关爱师妹的温和师姐形象,让城主府中的众人都暗暗赞她不仅美丽聪慧更是善良温柔,怪不得五公子会如此倾心。
朝雨红躺在柔软光滑的丝绸被子上,忍不住叹了一句“真是舒服!”
“没见过世面的东西!”光听这个声音,就知道谁来了,这大小姐果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秦依依推门而入,居高临下的望着跪在身前的朝雨红,道:“想不到啊,贼心不死了这么些年,还真让你进了修行的门槛。得偿所愿,开心吗?”
朝雨红沉默不语,面色更是恭敬,头埋得更低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