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真相渐渐浮现。
人们谈虎色变的吸血僵尸其实是有两个,一个是初晓在地窖中见到的黑袍者,另一个便是学校里口碑极佳的季雨霏老师,而之前有关作案手法不同等种种疑点也能得以解释。
而安羽瞳则鬼迷心窍,对初晓他们倒戈相向,转而跟随保护季雨霏了,即使知道对方是吸取人血的恶魔,他也无怨无悔地帮着袭击各大医院的血库。
其中的缘由只有他自己清楚,自从中心医院一战之后,初晓对他算是寒心透顶,胸中宽恕他的最后的窗口也死死关闭。
此后有一段时间的安宁,拖了一年的护士资格证考试初晓也总算通过了,她现在的身份可不单纯,驱魔师外加职业护士,医务室在她的领导下日益壮大,设备比原来多了好几倍不说,就连整个建筑都重新装帧了一番,显得格外高级大气。
“这才像艾羽的医务室嘛!”初晓笑嘻嘻地看着这栋楼,它往昔的模样纷纷涌上心头,初晓心中不由得感动,成就感填满胸膛。这原本小小的医务室就像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如今茁壮成长至这般,怎叫她不内心感慨。
血奴一去就是一两个月没消息,也不知他找到了紫煞没有。
对于这个吸血僵尸的子二代,初晓还是颇为担心的,他的鬼力深不可测,如若不能趁他还没完全觉醒时除掉,必然会酿成大患。
在一个火烧云布满天际的傍晚,初晓倚窗眺望天边想着自己的心事,这时鬼力自身后凝聚,她猛然转头,原来是血奴!
“我的妈呀,你想吓死我呀,出来也不打声招呼?”初晓抚了抚胸口。
“先别管这个,你得赶紧跟我去找紫煞,我一个人斗不过他。”血奴双眼布满血丝,脸颊瘦削,全身脏破不堪,一看便知其几日几夜不眠不休。
他猛地拉过初晓的手腕,就要掐诀念咒,初晓赶紧打断他,“等等,你这是要带我到哪儿去,我医务室还有些事情没交待,暮言和默也总算要知道这事吧?”
“凡人真是麻烦,那你快点,我的结界撑不了多长时间,到时让紫煞跑了,又不知何时能找到了。”血奴急躁地说着,找了张靠椅坐了下来,“我就在这里等你,只给你一个小时。”
看着他傲慢霸道的样子,初晓撅起了嘴,抱怨着血奴现在越来越没有奴的样子了。简直就是一个法西斯君主。
初晓先和医务室的那两个小姑娘交待了事宜,接着赶紧跟暮言联系,默倒是就在医务室后面新建的花园里散步,其实半个小时不到,初晓就做好了出征的准备。
“好了,血奴大爷,可以走了。”初晓紧了紧鞋带,说。
血奴来回打量了他们一眼,皱起了眉,“怎么,你还拖家带口的?”
初晓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会开这种低俗玩笑了!”
暮言憋着笑,头上很快肿起了一个包,血奴的嘴角则在微微抽搐,“好了,给我严肃,我要带你们去的地方可是危机四伏,稍不小心可能就要性命之嫌,你们可得做好最强大的心理准备。”
默舔舔爪子,打了个哈欠,很是不屑,这世上还有什么险恶之地她没去过的。
“都准备好了吧?”
初晓和暮言点点头,血奴开始掐诀念咒,地上开始出现淡紫色的诡异符文,初晓感到整个空间的扭曲。
随着他一声断喝,“走!”,地上的符文射出刺眼的光,整个人像跌进了漩涡,脑袋昏昏沉沉的,等回过神来时,四周已是漆黑一片,脚下则踩着厚厚的草本植物,空气十分潮热湿润,不时有不知名的小虫在黑暗中鸣响,四周事物的轮廓镶上了微弱的紫光,有着童话里的奇幻,但又透着诡秘的阴森。
“这是哪儿?”初晓问。
“这是浅沫市陵园南区。”血奴冷冷地答,这个答案却让暮言打了个冷颤。
“难怪这么阴森。”初晓顺着那紫光望去,在密林的深处有一团光亮,被树影切成无数。
“那又是什么?你布下的结界?”
“不错,不过那光不是我结界发出的,而是紫煞的光。”
“什么?!紫煞?!”初晓和暮言同时惊呼,想起之前的战役,心中添了些畏惧。
“没错,不过他已经被我用结界困住。我叫你们来就是让你们替我维持结界,而我要进到结界里将他装进六道收魂珀。”
初晓挑着眉,问:“血奴大人认为我们强到可以帮您维持那个困住紫煞的结界?您就对我们这么有信心?”
“你别想的太复杂,事情其实很简单,只要你们各拿着控制结界的幡旗站到我指定的地方就可以了。再者,就是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千万不要移动脚步,不然结界就破了。”
血奴说着拿出了三面锦旗,红色的给初晓,蓝色的给暮言,黄色的给默。
“其实只要一个人就足够了,现在一来就是三个,每个人的负担自然就小了许多,你们放轻松,一点事都不会有。”
听他这么说,初晓和暮言总算松了口气,并且他们还有死神坐镇,要怕什么呢?
于是三人一猫穿过深浅不一的草丛,朝那团紫光走去。
走进了才隐隐看见浅蓝色的方形结界,如同四扇玻璃围成的城墙,而那团紫光则成球状,表面收放着细细的紫色电流,一看见初晓他们过来,便猛地扑来,结果重重地撞在结界上,发出一声怪响,反弹到地面上,而周围的草木立即萎缩变黑,形同焦炭。
“这是紫煞?”初晓皱起了眉,疑惑不解。
“一点也没错,这是紫煞的原型,他被我打消了形体,所以退化成这原始形态。”血奴说这话时十分轻松,让初晓和暮言都心中一惊,能将紫煞打回原型还能如此大气不出的说这些话,血奴的实力简直令人恐惧。
“不过即算是原始形态,紫煞还是紫煞,仍旧万分狡猾,你们可别中了他的幻术。”
“幻术?”初晓和暮言又不淡定了。
“此刻的紫煞虽然无法发起致命的攻击,但通过干扰人的脑电波,能够在对方脑中制造出任何幻觉。”血奴解释道,“所以说待会儿你们可别着了他的道。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别管。”
“那我们干脆把眼睛闭上,把耳朵堵上不就成了。”暮言还以为这是个好办法。
“我说了紫煞的幻术是直接干扰人的脑电波,就算你眼睛瞎了,耳朵聋了,还是能感知到他制造的幻觉。”
暮言讪讪地不说话了,初晓心中也打了个结,虽说这活儿没什么技术性可言,但是对人的意志力可是一大考验呀。
血奴绕着结界走了一圈,在三个地方各自做了标记,初晓注意到三个点连起来正好是一正三角形。
“初晓,你站这里,你,那个点,那只猫,这边。”血奴津津有味地指挥着,也许长期被他人控制的人自己也会有很强的控制欲吧。
初晓和默都有些不悦,特别是默,一个区区的血奴就对本姑娘指手画脚的,真尼玛不想活了。不过就当做宽慰他受伤的心灵罢了,不跟他计较。
两人一猫拿着旗子站好,便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们连了起来,既互相吸引又互相排斥,这样保持着相对平衡。
“很好,结界的源头已经转移,你们保持着这种状态就好。现在我要进入结界中。你们千万记住,等下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别分心。”
“你放心,不会的。血奴大爷赶紧的!”初晓这么说着,其实她也不知道待会儿会碰上什么情况。
血奴不再磨蹭,定了定心神,不知从何取出一只五彩琥珀,里面闪着动人的光彩,那便是六道收魂珀。据说一颗小小的琥珀里,蕴藏着轮回的力量。
这已算是很高级的道具了,能赶得上九龙玉盘。初晓不自禁想要一个,回头找茗看多少钱,怎么样她也得弄一个来玩玩。
紫光一见他拿出这个法宝来,颇生惧意,朝结界后方退去,同时触碰到结界的刹那,又被强大的力量给逼回。
血奴眼中带有报复的残忍的快意,咧开的嘴角露出森森尖牙,双手张开似罗天大网,让紫煞无处可逃。
他慢慢地逼近,气氛越来越紧张,那团紫光开始不安分地抖动,不时激射出一道道紫色电流朝血奴袭去,可全都被六道收魂珀给吸收,那五彩光芒渐盛,甚至有了形状,随时要将紫煞吸入其中。
昔日里飞扬跋扈,鬼力惊人的紫煞竟也会沦落到这般地步,初晓的心微微一动,突然听到身后好像有人叫她:
“初晓!初晓!你回头看看我呀!”
那居然是安羽瞳的声音,初晓下意识就要转过头去,可心底的声音还是制止了她,血奴说过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理会,那是紫煞制造的幻觉。
初晓心一横,定住心神,不为这声音所扰。结果那声音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发自耳边。
“初晓,我像你道歉,我对不起你,是我不好,我不该瞒着你的……”
“初晓,你给我一次解释的机会呀,我不想失去你……”
初晓实在烦了,她用手捂住耳朵,可那声音却还是直接钻入她脑中,越来越强,越来越多。
为了逃脱这幻觉,初晓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这一招果然有效,那声音一下子就消失了。初晓转头看向默,她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再看暮言,他已经双眼迷离,口水直流,想必是看到什么美女了,而他手中的锦旗就要脱落。
初晓心急如焚,想着该如何是好,情急之下瞥到脚下的一块石头,她灵机一动,狠狠一脚把石头朝他腹部踢去。
石头不偏不倚砸中了他的肚脐眼,疼得暮言惨叫一声,意识也清醒过来,这小子好歹没把锦旗丢掉。
暮言茫然地看着四周,寻找着攻击源头,隔着结界瞥见初晓恶狠狠的白眼,只好歉然地嘻嘻赔笑,不过刚才在幻觉里见到的女子还真是国色天香呀……这个笨蛋,色鬼,一不留神就要出错,初晓心想着回去该如何收拾他。
这会儿工夫,结界里血奴已经离紫煞只有一步之遥了,收魂珀的光彩也将紫煞淹没,其中还有一些类似电磁波干扰的声音传出。
血奴脸上现出胜利的得意的笑,甚至狰狞起来,就在这时那怪声的频率猛地蹭高,尖利得刺耳,同时收魂珀的光线也强盛得刺目,似乎是与那怪声共鸣。
一种麻痹全身的感觉传来,初晓只能瞬间被强光吞没,大约三四秒钟过后,光芒消失。
强烈的明暗变化让初晓的眼睛很难适应,仿似有许多白色的光斑在眼前闪烁,她晃了晃脑袋,渐渐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此时四周只有六道收魂珀所发出的光,那光线隐没在被强大鬼力烧灼而焦黑的草丛里,若隐若现,远远没有之前所见到的那般光辉夺目。
最主要的是结界破了,紫煞也不见了,血奴则面朝下趴倒在地上,初晓,暮言和默面面相觑,难道说刚才是由于他们的分心而导致结界裂解?
而紫煞则趁机开溜,之前的一切都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