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低嗔一声。
凤眸睨向站立水中之人,双手环抱,似瑟瑟发抖之状。
他怎忍心冷了凡儿?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顺理成章:
猩甜过吻曲意离殇
三生羁绊化作热汤
天子狂求恣意不萎
沁龙泡凤此生不悔
秦曌(zhào)发现凡儿越来越不专心了,这难道是又喜欢上秦照了?不!不!凡儿不是说过现代青梅竹马的阿曌哥哥就是自己?
他支走了秦照,利用皇权命之远离京城去了西番,求得了凡儿的人,却终究失了心?他还要如何是好?
他怎知,她此生一心想做的事。
她不知,他爱她胜过他的江山。
七年如梦,她失忆失智只认前世爱人的脸,错付一生。
重生古代,她要复她的仇,护他的江山,殊不知他早已为她谋划好了一切…
西番国
秦照一行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到边境,并未与西境将军照面,而是直接换了着装跟随西番百姓入境进了西番国,主城再有两日即达,一路的风沙毫不留情地擦过脸颊带走一丝水份,增加一丝疲惫。
身为战王的他少时征战入过西番,故通西番语言,这一路金羽与其随从则听的云里雾里。
入城门,首要是寻一落脚之地,龙行虎步行在街上,没走出二三十米远便被一无招牌的农家客栈吸引,于是,命此处歇了脚,洗漱一番,缓一路疲劳。
晚饭时,楼下大堂进食,秦照一人独桌,其余则四人一桌。
此时,从楼上款步走下一位肤白貌美神采俊逸的男子,一手酒壶一手酒杯,径自来到他的桌前。
侍卫见状,立即握起桌上的佩剑上前一伸挡在面前,男子面目不喜自笑看了一眼冷面战王。
“退下!”正襟端坐,目视前方,一声令下,侍卫立即收起佩剑。
“客官,是天逸人士,我也是,如此有缘特送好酒一壶。”男子自来熟,笑眼眉弯。
低眉一眼放在自己面前的酒杯,腹大口小,底座颇高,口绽冰莲道:“店家如何得知我是天逸人?”
“看剑。”
众人闻言,眼神警惕,蓄势待发,转念一想,原来店家所言是身上佩剑暴露了自己身份,颇为尴尬。
秦照尝试着抿了一下,不知其味,难以入喉,能令自己入口的恐只有战王府里的梅花酿了。“何酒?”将酒杯放在了桌子上,薄唇轻启,语气甚是薄凉。
“葡萄酒。”
点了点头,“多谢店家美意,只是本人口味专一。”说着,将酒杯推了回去,只见店家落座一旁,倾倒酒壶添了一滴酒,握住酒杯的握柄摇匀,酒水在杯腹内来回翻浪,空气中夹杂起一丝丝甜意,酒郁甘醇,可这是其他人的感受罢了。
丝滑入喉,二人同一酒杯,同一壶酒。
秦照不喜不怒面无表情,拿起手中的筷子顿了一顿又放在了桌子上,发出一点清脆的“咔嘚儿”声,星目微窄一分,审视着旁边自顾自畅饮的店家。
一双弯月亮眸似笑非笑,直挺的鼻梁骨白如玉,唇若施脂不点而朱,柔顺的长发慵懒垂下,衣服上裱花缀流苏,肤白貌美活脱脱一美男。
此人紧接着用自己饮过的酒杯?此人是谁的男宠或是有断袖之癖?
“客官在想在下或是面首。”店家将饮毕的酒杯墩放在桌子上,一语道出那疑惑眼神所表达的意思。
“然也。”并未否认。
在这空旷仅有寥寥几桌客人的农家客栈,一声爽朗的笑声响起…,周围正在低头进食饮酒的客官,被这笑声吸引,抬头望了过来,眼神好奇,心生疑问,陌生面孔魁梧轩昂的男子和这个以美著称的店家是发生了什么?
金羽觉察到了周围的打探目光,上前怒喝一声,“如此大不敬!可知你面前的人是谁?”
秦照依旧孤冷的神态,仅动了左手一根食指,金羽便默不作声地退在一旁。
店家怎会不知,但他全然不在意侍卫之语,直接淡然一笑说道:“在下只是想证明酒里未下毒,不曾想客官曲解了。”
紧接着意味深长的口吻说道:“不过曾有位姑娘深得在下心,可惜…可惜她已为人妇,客官认为这面首我做得做不得?”
星目微窄,不明所以,他怎会管别人家院内事,冷声开口,“那是阁下的私事”。
店家询问无果,仿若施脂的朱唇发出一声怅然若失的哀叹,“罢了,不知客官几时回天逸?你我一道。”
秦照奉旨西行,事因皇上秦挚天收到西境密函,西番国将有大变动,恐对天逸国不利。
“此事待定,阁下可以先行。”对于无端盛邀,充满疑问,他断定这个店家八九不离十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也好,待过了大会便启程。”抛砖引玉说了一句,只顾把玩手里的酒杯,实则观察着秦照每一个细微末节的异动。
秦照今日刚到西番国主城内,还未细打探,这个大会或许就是他此番来的主要目的。“什么大会?”直接问出口,这个店家明摆着就是等着他来问。
“国王寻回失散多年的王子。客官若想打听详尽,可以去街上问本地人。”点到为止,晃了下空了的酒壶,起身上了二楼,直至消失未曾回头。
秦照望了一眼这个话里有话的背影,起身吩咐随从,“你们留在客栈,金羽,街上一看。”语气低沉而生冷。
二人来到街上,所过之处,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当路过一家酒楼时,身侧传来了此地独有的鼓乐声,引得他不得不注意。
驻足不前,微抬星目,只见漆黑的匾额上面用西番文鎏金写着四个大字:《人间琼露》。
大门敞开,里面载歌载舞,沸反盈天。
二人一前一后阔步而入,里面各色人等一应俱全,大堂里的桌子上茶水酒水喝完的没喝完的杂乱无章的摆着,杯盘狼藉,人们或站起来的或坐着的,全都拔脖子瞪眼的望向台上。
秦照见门口一刚撤下的空位落了座,小二忙上前说着西番语,“客官,要点啥?”用西番语回了句,“好茶一壶!”一如既往地冷酷表情,小二见此人面目生硬且语气让人不寒而栗,不敢多言,只管上茶去了。
此时台上四位身着艳丽的女子,正在跳着当地民族舞蹈。赤脚踩着木地板,脚裸佩戴的银铃作响,缠绕着绸带的纤细手臂柔软舞动。
一舞跳完,四位舞娘弯腰谢幕,向后一退摆出彰显身材的姿势,容貌姣好,眼神流盼,亭亭玉立,如花四朵,各表一枝,令台下众男子垂涎三尺,恨不得冲上台去近身亵玩焉。
正在大家眼珠子马上就要蹦出来掉地上的时候,一个体瘦貌黑的中年男人上了台。
男人高抬双臂示意安静,瞬间!台下鸦雀无声,“话不多说,今日四位舞娘竞卖,底价一千两,价高者得。”眉开眼笑,声音高亢。
此话一出,底下众人又立即沸腾起来,这可是四个,买回家岂不妙哉!
人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即将人据为己有,当即开始加价:
“五千两。”
“五千五。”
“六千两”
…
“一万两。”
众人纷纷看向重锤加价之人,原来是本地富豪,国师爱徒葡萄园园长杰里莫得法。
杰里莫得法深邃的眼睛笑灿灿的看着众位,一副势在必得令人羡慕的样子。
“两万两!”从众人头上传来一男子声音,语气中透露着高深莫测的尊贵气息。
闻言,那灿灿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两万两他是不会买这四个女子的,但是这口气咽的太憋屈。
男人闻声看向二楼,纱帐后面的神秘人。他记得这个声音,此人已经先后从他这里一掷千金拍走多人了。
秦照并未抬首,但隔着纱帐的人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随即不动声色继续饮着自己的茶。
众位看客不知道是哪位神秘人,给莫得法家比下去了,眼下,他们是没有再往上加价的想法了。
纷纷侧目打趣道:
“加呀,杰里园长。”
“舍不得葡萄园,请不回舞美娘。”
……
但是杰里莫得法心理清楚,这正是再过几日就要昭告天下的西番王子:公西震霆!
回瞪了一眼周围起哄之人,一甩衣袖走了出去,“一个半路王子有何了不起!”出门口之际,嘀咕了一句,以示心中不平。
闻言秦照起身紧随其后,三步并两步追上了前面愤愤不平之人。“且慢。”低声一语,划破了前者只顾懊恼的思绪。
闻声停下了脚步,回身看向喊他的人,“你是?”脑海回忆从未见过此人。
秦照看了一眼方才的酒楼,抬手示意借一步说话。
杰理莫得法见邀他去不远处的农家客栈,便未推辞,随后与其落座在店内,上下打量了一番,将自己的直觉判断说出了口,“你不是西番人。”
秦照同样也看了一眼对方,此人性子直爽不伪善,没必要隐瞒,遂回道:“好眼力。”见其笑了笑说道:“这店家我认识,你和他一样身材高大,五官含蓄俊朗非凡。”
原来如此,他自知久战沙场皮肤略幽暗,扮西番人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但是细瞧确实少一点异域眼神。
这时二楼走下来一个人,一如方才那样慵懒而随意。
杰里莫得法听见了脚踏楼梯木板的声音,抬头看向楼梯间,来人正是九歌,伸出手示意看向来人,赞叹道:“你看说他,他就来了。”熟络地打着招呼,“九歌。”
二人说话间,人已经来到桌前,看了一眼杰理莫得法眉宇间透着心情不好,询问出口,“杰里,今日看样子不太高兴。”
“你就是九歌。”星目探向来人,正是方才的店家,低沉的语气暗含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快。
这时不紧不慢地嗓音传来,“正是在下。”
杰里莫得法疑惑的看着二人,说道:“原来你们…”
秦照/九歌:“不认识!”二人看似表面风平浪静,其实,早已暗流涌动。
秦照并未见过此人,但是自己因为穆凡涤(dí)被人密参了一本,那家店的实名掌柜就是一个叫九歌的。
重新打量着这个伪女子,想起方才他自说自话那一句想做某人的面首,便问道:“阁下所言的姑娘,莫非是穆凡涤?”
九歌毋庸置疑的眼神看向他,回道:“正是!”
杰里莫得法听得懂天逸国语言,只是说的不太顺口,“什么,姑娘?”
“好姑娘。”九歌言归正传,“对了,方才所为何事?”
经这一提醒,复想起来,便把心中郁闷之事说了出来,“半路王子一口价两万两买了四个舞女。”
九歌看着他似有不甘的样子,宽慰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秦照本想从这个什么园长身上打探一下西番王子,结果被半路杀出来的九歌给搅了。
好在有个意外收获,这九歌与秦挚天二人有一人必是暗地里让自己救穆凡涤之人。
别苑
穆凡涤敷了几天象胆,舌头终于好了,说话正常,不痛不痒已痊愈,可是人却瘦了一圈,这几天热的冷的都不敢吃,说话都疼,天天只能喝温不唧唧的粥。
夜深人静,月朗星稀,洁白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静谧的卧房里。
秦曌看着蜷缩在床上的凡儿,屏声敛气走到床前。此时,被子里突然动了一下,撇了一眼床边空空如也的兔子窝。
静待时机,趁凡儿撒手之际,一把把兔子拽了出来,抻长了兔子的一只耳朵,一丢,抛在了地上,皮毛一体落在地上只发出一声闷响。
墨儿被拎出来时,睡眼惺忪地瞄了一眼,看见他那双狭长似天狐的凤目,一下子醒了盹儿,摔在地上叫都不敢叫一声。
穆凡涤感觉身边有异动,以为墨儿不老实,迷迷瞪瞪闭着眼睛开始伸手瞎划拉。
“墨儿,别闹,给我捂捂。”
睡梦中的人吐露出含糊不清的呓语,飘进秦曌的耳朵里皆是悦耳挑动心弦的雅乐。瞥了一眼身侧跃跃欲试的兔子,手指微动,做了一个“边儿去”的手势。
墨儿听见了床上的女人在叫自己,可眼下,自己就是跳上去也会被人给扔下来,况且,他不敢得罪这个人间霸主。
就这样,两只石榴红眼珠眼睁睁的看着某人宽衣上床…,耷拉下自己的两只耳朵,垂头丧气地回了兔子窝。
穆凡涤正在信期,墨儿就是天然的暖宝宝,她喜欢抱着他来暖肚子。
没想到今天的他这么不听话,半道跑路了,只好自己用手捂着了,这时一只温热的大手从腰后伸过来,挤在自己两手之下替自己暖着。
倏地睁开眼睛,下意识两手一起抓住了这个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