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看着,竟然有种诡异的畏惧感。
他一出现,沉稳淡定的温以宸立即站定,声音里有着悠长的怀念与叹息:“伏炎,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温少,好久不见。”那个叫伏炎的医生眼睛里也露出一种如释重负又玩味般的神情:“该躲的躲不过,回来也好。”
“顾伯父和伯母,托我,见到你要我说一声家里等你回去。”
顾伏炎闻言,眼里飘忽般的笑:“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碰了硬钉子的温以宸也不在意,理了理暖暖被风吹散的发丝,淡淡道:“你的事我也不想管,我只是把话带到,回不回去随你的便。”
气氛有点诡异,boss的神情未变,但暖暖分明查觉出了boss这一刻的手指格外的凉。
于是,为了打破这种沉重到哀伤的气氛,暖暖说了一句让她后悔得恨不得咬掉舌头的话:“是来治眼睛还是来聊天的,你们续旧的话我就走了。”
暖暖不敢置信,她真的当了boss的面说了这么有个性的话……
温以宸自故做他的,闻言似没听到一般,只专心以手指帮她梳好最后一个结。
倒是那个医生,似乎这才发现她,就像先前她在他眼里只像是一团空气一般,他转着那个极黑的琉璃般色彩的眼珠子看向暖暖,打量了一会儿,这才饶有兴味道:“你就是温少的小女朋友?”
暖暖黑线,你才看到我啊,然后就看见那个医生以一种诡奇般的专业化的眼神围了她三圈,又听得那不人不妖的家伙继续说道:“啧啧,这眼光也忒差了,头发跟枯草一样,鼻子虽挺不够直,嘴巴娇小但唇色不够艳,下巴精致但不够对称,最重要是这个胸,发育过了没有,这胸也能叫胸?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个整形科的医生……”
平白一把冷箭当胸穿过!丫丫的,第一次见面,这人就把人贬得一无是处不说,还专揭人痛处,死戳的毒舌男,于是暖暖不甘示若的讥讽道:“胸小怎么了,我胸怀宽广,不像某人,不男不女不人不妖,阴阳怪气家里嫌弃,枉为男人枉为医生。”
也不知道哪一句话戳中了顾伏炎的痛处,他的脸霎时阴沉一片:“好,你有种,你就四只眼到死吧,你,我不治了!”
温以宸在一旁头疼抚额,苦笑。
炸毛的暖暖一蹦三尺高,飞上去就揣了他办公室的门一脚,引得一大堆人侧目:“不治就不治,我稀罕你治!你丫就是一个浪得虚名懦弱无能怕人拆穿学术不精的大骗子,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眼睛毁在你的手下,天天往死里咒你。”
暖暖喜极那个泣啊,很好,这些天为了练语感,专门跟瞳子学习骂人的话,这一刻有了用苦之地,爽啊,一个字爽……
“你……”幽暗深邃的冰眸子里闪过一道邪恶的光。
“我,我怎么了?”
“你不让我治是吧,我偏偏就要治好你!”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伏炎把暖暖轻松的像抗麻袋一样的往背上一抗,随即办公室被人大力一脚踹开。
“你放开我,放开我……”
暖暖一边大力挣扎,一边向自家boss求救。
温以宸却没有动,给她一个安抚的微笑,然后找了个地方,轻松看起了保健指南,也好,原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才能让昔日的这个固执的好友操刀,这下好了,省事。
冰冷的器械里,不知道由哪里吹来的冷风,吹得电灯悠悠荡荡的晃,身下很软,感觉得到是一床褥毯,侧目一看,那个古里古怪的年轻医生,拿着一把明晃晃闪亮亮的尖镊子正往她走来。
来不及惊恐。
一进门便被他打的麻醉药此时开始发挥作用,手脚不听大脑的指挥动弹不得,眼镜被他摘掉,她睁着一双茫然的大眼睛看得那个人近得身前,按了某处,一道剧亮的闪光灯直直射进她的瞳孔,然后她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没有痛觉,没有力气,但大脑却很活跃,能感觉到他喷薄出来的呼吸有点热,有细长的东西在她的眼睛里戳啊戳。
还听得他在耳边邪笑道:“唔,眼睛还挺漂亮的,看我把它戳成马蜂窝……”
呜呜呜呜救命啊,暖暖带着怒意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向暖晴再次醒来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只觉得眼前仍然是一片黑暗。
现在什么时候了,boss在哪里?心念刚一转,就听到耳边不远处有人在说话。
“她以前的眼角膜似乎被冰冻坏过,一些神经末稍已经坏死,这才造成她的600多度的高度近视,随着时间的推移,度数会越来越高,还好你送来的及时,不然她那眼镜再戴下去,度数再换高点,就会出现长时间的头昏脑胀,记忆力消退,严重导致神经错乱。”
温和清凉的声音微微讶异道:“被冻坏?”
“看样子你这个小女朋友并没有什么都告诉你啊。”那声音多了些玩味邪魅的语调:“一般在她这个年龄阶段,就算是先天性的近视,也不可能达到这个度数,而她的眼球没有丝毫萎缩和破裂,说明曾经并没有受到过外力的重压和烫伤,所以她这种可能性,只有一个解释,就是长时间在低温度的水中冻伤,至于什么时候落的水,这就得问当事人了……”
暖暖心下震惊,难怪她最近老觉得容易累,眼睛疼,而且以前的很多事感觉都记不起来了,本来她以为可能那些都不是重要的事,所以她忘记了也没关系,现在想想原来都是长时间戴高度数眼镜戴的。
向暖晴轻轻摸着罩在眼上的黑布,坐了起来,晃晃沉重的头颅。
“你终于不再装死,舍得醒来了啊。”一听就是那个不正经的医生说出来的。
脚步声忽然响起,温以宸大步走到了她的身边,双臂一搂,就把她环在怀里,像捧着易碎的珍宝似的问道:“眼睛痛不痛?要不要喝水?”
“不痛,就是什么也看不见。”向暖晴感觉到自己的婕毛刷过那个眼罩,沉重很不舒服,听到后面一句,暖暖连忙点头:“喝水喝水,我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