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风绝没有大漠来的有能量,它不会卷着黄沙滚滚袭来,也不会携着热浪汹涌扑腾。
可对它的喜爱,阿谷尽是默然,这片土地从表到里都写满了不欢迎。
两人卧身于土窝,入鼻的尽是泥土夹杂青草的芳香,还有些许腐烂的有机肥,这味道……常年身处蛮荒的阿谷,还是可以忍受的。
但她的眉头依然紧皱,盖因她从土地感受到轻微的颤动,不是一人数,也不是了了几人,莫非……
琅看向阿谷,眼中尽是震惊,想要开口,不料阿谷手快,一块新鲜出炉的土疙瘩,立时塞入他嘴里。
欺人太甚!
我……我,我憋着!
琅郁闷的将脑袋埋入土中,敛了气,收束了自身气息,即便还是有些许泄露,可有阿谷的遮掩,土窝的掩饰,单单从上方,也瞧不出土地下有两人。
土地下的平静,拦不住地表上方的血雨腥风,数百里之距都能闻到血液的腥甜。
此时的山林深处宛如地狱,而身着重甲的骑士就是那死亡收割者,疾云马踏着蹄,喷吐着自身热气,它能在山林如云穿梭,却也有着自身的厚重。
四周半折的树木尽是它的手笔,暴躁的脾性极不符它的名。
勒住了疾云马的脖颈,粗重的声音于这片山林中响起,“云将,逮来的猎物都在于此,你看是否先回去?”
“不急!有遗漏吗?包括人。”声音清冷而淡漠,看向中央处的兽尸堆更是透着无情。
“能杀的皆杀了,至于其的人或兽,寻不到。”
“呵!”
唤云将的男子仅是一声冷笑,瞥了眼四周的属下,冷漠道:“真是好运!无活口?”
“无。”
“云将也是知的,兽人的骨头硬,宁战死不屈服,况且……”即便是活着,各部族的图腾灵也绝不会让耻辱存于世间。
“是啊!他们有属于自身的骄傲。可恶的面容如东方那帮高高在上人。”
后面的话语轻而淡,几乎无人能听清。
稍显迷茫的眼神仅是一刹,转瞬被他收入眸底深处,最后扫了眼四周,一声厉喝响起。于山林中搜寻的骑兵,齐齐向着此处涌来,一人扛起一兽尸,除却兽人他们还另捕获了几只残暴的凶兽。
疾云马厚重的步履在奔跑间丝毫不显,若非经验丰富者很难发觉这样的一支军队。
阿谷分不清上方路过的是哪种凶兽,只知这家伙在此地打转许久,最后留下了它来过的厚重凭证——一坨巨臭无比的翔。
这也就罢了,或许是此地风水太好,亦或许是阿谷选地太灵,这样一个丘陵窝,好死不死常受凶兽光临,也难怪此地花草盛丽,土囊肥沃。
琅再一次掐死鼻翼上的小虫子,忍着恶心,将它的尸体埋入土囊。
“大人,我瞧着没动静了,我们能否先出去。”
起先尖锐的吼声,声嘶力竭的暴吼着实吓了他一大跳,心也跳到了嗓子眼,生怕运气不济被逮个正着。
毕竟他们选的这个地,就紧靠着那片山林,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于人类那帮骑士眼皮子底下行事。
但随着时间的拉上,身体上的难受终突破精神上的封锁,将身体无遮无拦的埋入泥土可属实算不上什么好主意,更是在收束了自身气息下。
猖狂烦人的虫子就是其一,面上的还能用手解决,身体上的只能忍耐,翻个身都是万万不能作想,毕竟翻身带起的动静,可不是轻易能掩饰的。
阿谷难受的将脸埋入土囊,不止琅难受,她也是不舒服的紧,那群杂虫,脆弱的体型,微不足道的力量,破不了自身的防御,可偏偏恼人的很。
千般袭扰,痒痒劲从全身上下输入脑神经,比疼痛都难受,许久她才憋出了一句,“不是时候。”
也正是阿谷的英明,挽救了自身弱小的生命。
云将率领的军队来了次去而复返,霸气的离去,悄咪咪的返回,就是这样的行为让他们逮到了不少躲起来的耗子,有人类亦有兽人。
更是路过阿谷他们这丘陵窝好几回,一时间吓退了来方便的凶兽,每每路过都被那味儿熏的皱起了眉。
“也不知下方是否有人?要不去翻翻?”
“想去你去,别使唤我!看着花草盛丽,原是个粪坑,那帮子凶兽可真会享受。”
“可不是!但要聪明点也不会呆在此地。放养也是养,蠢点好,味美!”
“话说兽祭快到了,一年一度的狩猎日,这山林中的凶兽也不知够不够狩猎的,莫要到时扫了兴。”
“谁知呢?我还想饱餐一顿呢!希望多点。”
……
话语声逐渐远去,直至消失。
没有意志力的加辅,阿谷听到的很是有限,即便上头没有声响,她也不敢放松分毫。
直至天临近黄昏,山林中的血液干涸,阿谷和琅才从这个土窝里翻出了身,对着欲要方便的凶兽就是一脚过去,直踹飞了好几十米。
封了喉嗓,发不出任何声音,无力的翻腾,二级的实力在阿谷面前就是个渣渣。
“咕噜——”琅的肚子奏起了一声长鸣,直羞的他红了脸。
“要不将它烤了吃了?”
“吃吃吃,吃个屁,小命要紧还是吃要紧?”
“越王城那帮子真是有毛病,来个一两回就够了,三番五次的,闲的发慌!”
也不在乎琅意愿作何,扛起琅就是走。
她再也不想呆在这鬼地方,受了一肚子气。
而此时,距离红灯笼谷较近的山谷里,傀部落人一个个冷的直打哆嗦,入目的尽是一片白雪皑皑。
初临冬季的北岄蛮州,远不是常年身处大漠的傀部落可以消受的起,才抵达两日,部落中的众多族人就出现了水土不服。
老的,少的相继病倒,若不是还有青壮年撑着,傀巫的头发真得愁白了。
他们这还是有了准备,但在这严冬里,大漠的衣物当真不抵寒,他们现所急缺的就是兽皮,北岄蛮州的兽皮。
傀灵和月灵在这一次传送中消耗过度,低估了能量消耗,导致自身陷入沉睡,无法庇护部落,也就是如此,傀部落才陷入眼下的困境。
可兽皮,在这冬季中又那是那般好寻的。
今年的红灯笼谷,远比往年寂静冷清的多,以往粗壮厚实的红灯笼,现下看着到是消受了一大截,不负往年的富态。
木羚顶着风雪,看着红灯笼谷,宛若梦中般,但风雪的刺骨,实实在在的诉说,这就是现实。
“羚大人,傀巫寻您。”一沙奴站在后方,尽显恭敬之态。
瞧瞧!这就是有价值的和无价值的区别。
她木羚也有被恭称大人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