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中,有多个分岔路口,每一条路走向的都是不同的终点,有的走着走着会交汇,会回到原点,但还有沿着路一骑绝尘,永不回头的……而阿谷,她就是后一种。
后悔是最无用的情感,她要为她每一次抉择认真的负责,即便路途中布满了荆棘,她也得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她的目标从未改变过,以前如此,以后也会如是。
将所知的东西告诉给戌桉后,压在心头的大石终是稍稍松动了几分,让她得了几口喘息。
“我得离开的,我和你们说过。”阿谷直起腰板,用唯一的左眸认真的看着眼前的雄性,目中幽深见不着底,此时的她用最是冷默的话道:
“木羚被带走也不一定是坏事,她可以回到她熟悉的环境,可以回她自己的家,回自己的部落,见熟悉的人……不用再像这几个月般颠沛流离。”
“她不是渴望吗?眼前就是最好的机会!”这句话,阿谷带着笑说了出来,似讲给戌桉听,又似再说服自己。
她没能力,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于这个世道中努力存活。
“混蛋!”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回应她的是戌桉重重的一拳头,直打向脑门,好巧不巧,正中鼻翼,鲜血沿着鼻腔流出,可阿谷的笑不减分毫,越来越盛,直至笑出声。
“哈哈……哈!只有这一拳,也只能是这一拳,这伤我受了,人我不会去找,要寻你自己去寻,不过别忘了,多大能力做多大事,毕竟只有这么一条命。”
宛如火中添柴般,本就气恼异常的戌桉越烧越盛,熊熊腾起,他哪还有什么理智去思考阿谷的话,他一拳又一拳,似发狂的凶兽不断的将拳头挥向阿谷,可无耐的是,他们的生命等阶就相差一阶,实力完全不对等。
虽不悬殊,但阿谷想要避开攻击却是轻而易举,愤怒的最后,只在做着无用功。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为什么?”
“我们好歹同生共死过啊!你怎么可以那么冷血?你是眼睁睁的瞧着木羚落进那火坑!你的心怎么可以那么狠?”
“你说她能回家,回去的是人还是尸?谁又知道傀部落会不会杀了木羚,她能回去吗?能安全回去吗?呜呜……呜!”怒吼到最后,他的愤怒,他的恼恨,他的无能……终只能化作眼中那让人瞧不起马尿。
“我能怎么办?我自己都自身难保啊!”戌桉的动作停了,阿谷也不再闪躲,扬起头看着冒出的月尖尖喃喃道:
“天黑了!”
“我要走了,傀部落逃了,我们的死期也不会远,那帮兽人们会将他们的愤怒发泄在我们身上,呵呵!”
她捂着眼低笑,用着微不可闻的声音道:“哪有什么真正的和善?表象……都是表象……”
地上瘫坐的戌桉无意识的垂落泪,眼中无所焦距,他不知方向,不知信念。他太弱了,弱到说不出“去救木羚”的话,盖因他从心底里意识到两方的实力是如此的悬殊,打不过,夺不回,傀部落战士是如何消失的,他都不明。
无能!无力!对命运的无可奈何!
对阿谷,他是怨的,怨阿谷的自私,怨阿谷的冷漠,怨她的冷血……
对上戌桉的眼神,阿谷短暂的愣神后是释然。
不再多言,她冷漠的转过身,在琅未曾反应过来时,直接将他扛于肩上,消失在茫茫夜色。
她不做解释,觉得没有必要,既要做陌别人,那就干脆断个一干二净,少留下念想,她本就是冷漠的人。
隔阂早就存在,只是一直隐藏其中,不曾显露。
提前告知吗?
不能,也不可。
傀部落战士形影不离,从出城后她就处在傀部落老少族长的视野里,一旦她有所动作,她相信她会成为兽尸,是以极快的速度。
从她走出傀部落领地后就一直处于监视,不曾有过放松。毕竟,哪个部族会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外族人,就是本族人都可能泄密。
傀部落有错吗?他们没错,也不过是为了存活。
抓走木羚,那是一层保险,一面之词是要多不靠谱就有多不靠谱。
傻子才存有的天真,永远不可能出现在一个部落身上,即便有,那这部落与灭族不再遥远。
“放我下去,放我下去!”肩上的人不老实,反应过来的琅奋力挣扎。
他不是不想走,只是他还有他的同伴,就这样离开,把苜羊丢下实属不甘心。
几翻下去,阿谷也不再耐烦,直接将人扔在地上,“闹什么闹?不想走就别走了,留这吧!”
说罢!人也不停留,本就心情不好的她,谈何会对琅有耐心。
但城中的巨响打破了她的动作,失去阵法的庇护,清风城的建筑宛如豆腐渣工程,一震就蹋,一震就裂。
隔的那么远都能听到怒吼声,狂暴的力量向四周扩散,掀起沙石,震裂了地面。
城中的喧哗也在这一刻仿若禁止般,所有人都被这阵势所慑,兽人在内,人族也不列外。
没有被威慑的,都已死在这场巨变当中,短暂的停滞片刻后,是悲呼,是痛鸣。于短短的时间内,规整的建筑化作废墟。
阿谷有左眼灵守护,到是没得以前的不堪,离得远,又不是针对她的,到是在这场力量的对撞中,游刃有余。
比之六阶战士都显胜一筹,只是阿谷并不知晓。
一路走来专挑人少,僻静地,每一步落下都显得尤为谨慎,尽可能减少与比她实力强的人或兽碰面。
前者是世仇,后者源于贪婪。
或许里边有善者,可阿谷不敢赌也不愿赌。
她的眉头紧锁,看向战斗的方向,她瞧不见人,更瞧不见战斗的轨迹。
心头的不安再加深,她知道她不能再有所迟疑。
可她的耳旁响起了熟悉的痛呼,这才惊觉旁还有一活人。
一开始她只顾着闪避,保全自己就已是不错,谈何顾忌周边的人或兽。
低下头,废墟中有着点点血迹,里面还掺有残肢断臂,都是于这场变故中死去的人。
寻着声音来源,原是被阿谷扔下的琅,他没有第一时间死在力量的狂潮,他存活了,痛的申鸣,脑袋上的血汩汩冒出。
他还在不断的努力,想要爬出这片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