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灯火通明,红色地毯一直延伸到乔伊的脚下,壁炉中的火焰还在燃烧,铺成的红砖被烧的通红,纷飞的灰烬飘扬。
躺在皮制沙发上的人,是乔伊的继父,梅森伯爵,一名老贵族,自三十年战争时期,就跟随在希罗斯三世的征讨各处,是一名实实在在的军功贵族。
五年前,乔伊的母亲被梅森伯爵迎娶,而乔伊也自然而然地跟随着自己的母亲,来到了这梅森庄园。
梅森伯爵对乔伊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不跟乔伊过分亲近,也不过分的排斥,除了必要的交谈之外,几乎不跟乔伊有任何的交流。
直到最近,梅森才关注起乔伊的行动来。
今晚乔伊回家的时候,正好遇见了看报的梅森伯爵,所以就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乔伊也只是回答道,“随便逛了逛。”
梅森伯爵将报纸轻轻放在了旁边的桌台,端起手边的红茶喝了一口,“拍卖会的邀请函,是你母亲给你的吧。”
乔伊心头一紧,她没想到梅森伯爵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光辉永恒的拍卖会邀请函,要拿到并不困难,光辉永恒方面四处向有权有势的贵族和新兴资本家们,分发这份邀请函,只要有名有姓的,基本上都能收到这份邀请函。
梅森伯爵对于拍卖会这种事情一向没有任何兴趣,于是就随手放在了自己的抽屉里面。
不过乔伊的母亲并不是从他的抽屉里拿的这份邀请函,她是在最近一次的名媛聚会上,被一个小厮递了一份这邀请函的函件。
本来乔伊的母亲没想过去参加这种无聊的金钱拍卖,可是她一想乔伊或许对这种事情很感兴趣,于是就把这份邀请函带了回来。
乔伊在拿到了这份邀请函之后,自然很高兴,她特意将改造过的机械手装上,还把自己打扮的像一个干练的冒险者,就去参与了这场光辉永恒召开的拍卖会。
但此刻,面对梅森伯爵的诘问,乔伊自然也只能老实回答。
“是的。”
梅森伯爵抚摸着光滑的杯身,他那扎眼的黑色胡子,被壁炉的火光映照得泛红。
“我好像告诉过你,最近要老实一点。”
“我知道,下次不会了。”乔伊连忙保证。
“机械特立独行的人,要少接触,这机械手,不要再让我看见了。”
“恩恩。”
乔伊只是答应着,就向往里屋去走。
梅森伯爵却并不打算就这么结束这一场谈话,他狭长的眼睛当中,拉出一条不易察觉的闪光。
“婚礼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乔伊发狠似地转头,“我说过了,我不嫁!”
“跟着他,你会幸福的。”
“是你会幸福吧,老头子。”乔伊冷哼一声,“你那该死的政治立场。”
说着,乔伊走进里屋,重重地关上了自己房间地大门,不再做出任何的回应。
梅森伯爵并未因为乔伊的态度,脸色产生任何的变化,他并不在意乔伊会怎样想这件事,他只知道乔伊无法拒绝他的这个决定。
杯里的红茶还没有冷,他一饮而尽。
……
今晚会有很多人,遇见很多事,但并不包括杰克。
他今晚只见一个人,只做一件事。
地面上人潮涌动,闪烁着的魔法光芒,照耀着整个宗教裁判所,一场大战即将开始,红衣主教要在此刻清点自己的力量。
地下却冷冷清清,无人注视,杰克走进去的时候,还被树口的寒风吹得生冷。
守护地下看守室的人早已醒了过来,并且吃掉了送过来的食物,现在他正坐在那个老柜台的后面喝酒。
杰克来到的时候,他就邀请杰克来陪他一切喝,这是工作之外的闲聊,这位平日里很严谨的看守者,在此刻却显得非常平易近人。
杰克跟这位看守地下的人其实早就认识,在很多年以前,他们就是很要好的朋友。
这个看守人叫做里尔森,一名破坏级的狩魔猎人,因为一次任务中受了重伤,失去了双腿,所以被红衣主教安排了守护地底的工作。
对于这份工作里尔森一向都干的很好,狩魔猎人这个职业赋予他的精细在新的岗位上被他很好的发挥了出来。
一些宵小之辈,完全无法越过他,去探寻宗教裁判所地底的秘密。
直到今天,他遇到了那个名叫海格利特的男人,那可怕到令人窒息的阴影力量,在一瞬间吞没了他,毁灭级的可怕力量,让他丧失了自己的意识,陷入到长久的昏迷当中。
一直到醒来,他都羞愧于自己那丢人的表现,闷闷不乐。
杰克也是听闻了这个消息,才想到来到地下,劝慰一下这位友人。
酒开盖,杯摆桌,淡黄色的清酒从瓶子里流出,里尔森也不多说,举起杯子就跟杰克对饮了一杯。
一杯饮酒罢,里尔森才开口,“毁灭级真他奶奶的离谱。”
“离谱就对了,不然怎么叫天穹之下的顶点。”
“算了,不谈这些糟心事了,红衣主教打算怎么处理这次的事。”
里尔森虽然不知道事情的全貌,但从其他人的只言片语中,他还是得知了这次事件的影响颇大,并且基本全是负面影响。
“不处理,主教打算跟海格利特合作。”
“合作?和那些该死的恶魔合作?主教是怎么想的。”
“我们这些办事的,哪里知道他们上面的想法,得过且过吧。”杰克也自饮了一杯酒。
“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新教的事情。”里尔森的脑袋靠近,像是在说一些极为机密的事情。
杰克的眉头皱了皱,“慎言,新教的事是禁忌。”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也不是多大的事,这明里暗里大家也都清楚这事,说开了反而明了一点。”
“那你觉得,如果主教准备拿新教开刀的话,会从哪里开始呢?”
“学校!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拿学校开刀。”
“为什么会是学校?”
“很简单嘛,新教背后可是那帮资本家,资本家最喜欢孩子了。”
里尔森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像诉说一件普通平常的事情。
可是却让杰克的眉头皱的更深,又多饮了几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