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习惯想要被养成很难,可一旦养成想要改变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例如习惯了叠被子,习惯了懦弱,习惯了穷,习惯了对闲话的忍耐,这些习惯往往一旦养成说不定就是一辈子了。而鸿飞妈妈却在从听到旁人给她传闲话到冷静的走回家,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就改变了她的习惯,她做了决定这次绝不能像以前一样——就这么算了,这次一定要找上门去大骂一场,要向茅缸家媳妇讨个说法,而且不光自己全家也要改变,再也不能以为自己家比别人家差了。
所以,从一进入院门,鸿飞妈妈就大哭大闹起来,吸引了全家的注意。说是全家,其实也就是方丽一个人,因为此时鸿飞还在上班,黑蛋也没回来。
方丽被咒骂声引出屋外,看见鸿飞的妈妈正在凭空大骂着,骂的还是最脏的脏话,方丽都不敢听,而且虽听见了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惹了鸿飞妈妈了。只见妈妈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气疯了的模样,在院子里连跳带蹦。
方丽见了赶紧一瘸一拐的走过去,想问问情况。此时方丽的腿虽然已经有毛病了,但还勉强能走。她心里嫌弃但表情紧张,隔着老远就关心的问:“妈,妈,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丽丽,你不用管,我今天给她没完,死婆娘,说咱家谁都行,说你就不行,我去给她拼了。”。边说还边四处乱看,看样子像是在找合手的家伙准备拼命似的。但就在她眼前的房檐下明明挂着锄头,镰刀,十字耙,她却动都没动一下。
方丽一听牵扯到她也有些急了,她最怕的也是最恨的就是有人说她闲话,但她心里知道以自己的个性知道了最多还是忍着,只自己默默难过,但架不住自己想知道,特别是现在,自己能够挣钱了,是谁还说自己的闲话,说的又是什么。于是她立在原地,瞪着眼睛问鸿飞妈:“妈,谁说我什么了。”。
鸿飞妈妈还是那句话:“丽丽,你不用管,妈给你出气,你快回屋卖东西吧。”。
“说什么了。”。方丽发火了,连妈也不叫了,就直勾勾的看着鸿飞妈妈,大声的说。
鸿飞妈妈被方丽的大声吓了一跳,楞了一下,看着方丽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直转。只好像放错的学生见到最怕的老师一样,嘟嘟囔囔的说:“没说什么,就说你不会生孩子,不配给人家当媳妇。丽丽,丽丽,你没事吧。”。
方丽眼前一黑,身子一晃,差点跌倒,还好鸿飞妈妈眼疾身快跑过去扶住了,嘴里还安慰说:“丽丽,你别管他们胡说,妈现在就去给你讨说法去。”。
方丽想说什么,但话没开口,眼泪先下来了。方丽一哭,鸿飞妈妈也哭了,一边哭一边嚎:“丽丽,你别难过了,妈绝饶不了她。”。
“算了,妈,真算了,你扶我进屋吧,我还要上班呢。”。
“嗯。走,妈扶你。”。方丽只留了几滴眼泪,而鸿飞妈妈则一直哭,一直哭到方丽进到自己屋里,坐在电脑跟前了,还在哭。
方丽心里烦了,说:“妈,我没事了,你出去吧。”。
鸿飞妈妈看着方丽红着眼眶又开始在坐在电脑跟前,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了,牙咬了咬,带着哭腔和愤恨的声音说:“丽丽,你等着。”。说完就跑出了屋子,方丽想拦着鸿飞妈妈,连着叫了好几声妈,但鸿飞妈妈理都没理她,直接跑出了家。方丽一看这种情况,自己也没办法只得赶紧给鸿飞打电话。鸿飞说:“我现在就去请假,你就在家等着。”。鸿飞挂了电话先给黑蛋打了个电话,说了情况,自己则并没有请假,而是又坐在了监视器前面了。一直到正常下班,才回去。回到家的时候,妈妈和水果的两场架早就吵完了。
之所以说是两场架,是因为一场是鸿飞妈妈找上水果家的门和水果吵的,还有一场是第一场架吵完了,水果不服又主动找上门和鸿飞妈妈吵得。至于两场架谁吵赢了,鸿飞因为不再场并不知道,他还是事后听方丽说的,但方丽只说了第二场,因为第二场她就在现场,算是亲眼见证者。
方丽很奇怪的带着喜色说:“那水果真是个泼妇,说什么也不承认她说的话,还倒打一耙说咱妈无赖她,她还不要脸的指天发誓。发完誓还用手指着咱妈骂,说咱妈不讲良心,说你生病的时候她还给了50块钱呢。咱妈还真够讲义气,不管水果怎么问,怎么骂,咱妈都没有把告诉她说的这个人说出来,而且还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挣钱了第一件事就是还债,把村里人借给咱家的钱都给还了。还说我是最好的媳妇。”。不过说完这些,眼里突然又泛起了泪花,说:“鸿飞,要不咱要个孩子吧。”。
鸿飞就像猛的被电了一下似的,腾地一下打了个激灵,然后赶紧笑着说:“好,好,等回来你身子好了,咱们就要。”。说完嘴上笑着,心里却疼的难受,因为医生悄悄给他说过以他和方丽的身体状况是不适合要孩子的。
至于第一场架,鸿飞一家人除了参与者——鸿飞妈妈外,谁都不知道具体是这么吵的。因为黑蛋和鸿飞一样,也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赶回来,他回来的只比鸿飞早一点,也是正常下班才回来的,到家时架也早就吵完了。
鸿飞其实也料到了,因为老媳妇吵架老爷们参与是鸿飞家乡农村的忌讳,原因是他们镇上曾经因为一道墙引发邻居两家妇女骂架,后来俩家男人也参与进去了,最后出了人命,还不是一条而是三条,自此不管女人们炒成什么样,男人们在旁边都不插言,等她们吵完了,不管是男人们私下再谈还是找村里有名望的人从中调和,已经成了村里的规矩,所以黑蛋也就没在第一时间赶回来,茅缸在家也始终没有露面。到了晚上,黑蛋问清缘由还没准备找茅缸说事,茅缸的儿子提着东西就主动上门了。
父母犯错,儿子登门道歉也是农村的规矩,晚辈上门本家哪怕以后还记仇但面上必须过得去,要不然就是坏了规矩,有理也成没理了,就成了欺负人了,这也是习俗。所以黑蛋客气的迎茅缸的儿子进了屋,然后论起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