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头一甩衣袖说:“那倒不能!但是却可以成就伟业,实现梦想!你们道家不也讲究随心随性,道法自然吗?其实那只是骗人的鬼话罢了!你们的心里也清楚,哪个来你们道教的人是想着粗茶淡饭、衣不蔽体的?这随他们的心?还是随他们的性?这道法自然吗?在这大漠地界,甚至是整个天下,真正的自然就是弱肉强食,就是适者生存!这才是真正的道法自然!所以才有了我们大漠四鹰,才有我们今天的成就!在我们这个帮派中,只要你足够强大,你就可以进入四鹰的宝座,不问来历不问出处,而且每三年选拔一次,胜者为王!所有的金银宝藏,在我们这儿都是论能耐分配,没有本事你就活该喝西北风,而这,才是真正的天地之道,真正的道法自然,你们明白吗?”
“歪理邪说,不足一驳!”
“驳不驳的倒也没什么,可这就是江湖,就是天下大事!不管你承不承认他就真的如此!所以我奉劝各位,在这儿死了,就像是地上的一粒砂子,什么都不算了,好好想想吧!”鹰头说的声音凌厉,大义凌然!
道家的三位道长低头打坐,不再言语,任由下方的烈火熊熊,也没有半句乞饶的话,就连鹰头也分不清他们是故意闭口不谈还是真的被烧死了,所以鹰头连忙命人撤下了火堆,将他们另行关押!
这一次“连忙命人”可不是惜命,而是这鹰头费尽了心思却始终没有参透《金丹直指》上的全部功夫!而大漠之地也没有别的道家存在,这要是把他们全部烧死了,可就麻烦了!回到天狼石山下的鹰头宝座上,他再一次掏出了怀中的绢布经书,看着上面的诘屈聱牙的文字,鹰头感觉一阵头大!
同样感觉头大的还有猎鹰。
眼看着柴兴家的茅草屋被烧的七七八八,却仍不见那道士现身!若是柴兴死了,草屋也没了,就好比钓鱼没了鱼饵,接下来再想找到道士可就难了!
熟不知,山路崎岖,又有溪流阻断,就算看到了家中着火,那也不是一下子就能飞来的!
很快,张古月已经奔下了山坡,见到门前老槐树下的众人都亮着闪着寒气的弯刀,他脚下的步子更快了!还有百丈的时候,张古月拼尽全力怒吼着飞奔而来!猎鹰的一个属下听到声音后也有了防备,他挥刀前去拦截,张古月竟以意想不到的极快步伐闪身躲开了拦截,直接避开三人,扑到了柴兴的身边!
张古月一边呼喊着柴兴,一边试图解开捆绑的绳子,再看到鲜血淋漓的断臂,他更是一瞬间悲愤到了极致!就在这时,两柄弯刀不声不响地架在了张古月的脖子上!真是送到嘴边的肥肉啊!
张古月见到柴兴已经几乎断气了,捆绑的绳索又迟迟解不开,愤怒之火哪里还能忍住!他顾不上到底有没有刀子架在脖子上,向后一转身就推开了二人,力道之大,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直接拔出柴刀就冲着猎鹰站的方向扔了出去!猎鹰飞起一脚踢飞了柴刀,另一脚旋身而来,将张古月狠狠地踢飞了出去!
张古月重重地摔在地上后还继续向后滑行了三丈远的距离,地上的沙粒碎石也随着他破旧的衣衫深深地嵌入了他的血肉里,划出了一道血色的污迹!
此时的张古月倒地不起,嘴角冒着血,想是这一脚把他踢出了内伤!他只觉得天旋地转,两眼发黑!过了好一阵子才缓过一口气来,接着就是不住地咳血!这一片刻时间,让他仿佛冷静了一点点。他的手心嵌满了砂石,却还是努力用双手爬到了柴兴的身边,仰面看到了柴兴的眼角泛着浑浊的泪花!不知道是身上的疼痛还是心上的疼痛,张古月哭了:“爷爷,是我害了您呐!爷爷!……”
柴兴用最后的一丝气力,断断续续地说:“孩子,别怕!爷爷说过的,该来的总会来的!这就是天意!与你不干的!”
猎鹰上前,操着僵硬的口音说道:“老人家!还不快说道士在哪!难道要你的孙子和你一起死吗?嗯?”
张古月听到身后的威逼,怒火再次掩盖不住!他试图站起来,再和猎鹰拼命,可是背后的猎鹰接着就是一脚从空中直劈而下,重重地击在了他的头上,张古月瞬间眼冒金星,耳朵轰鸣,整个人重重地又拍在了地面上,激起了一阵尘土飞扬!
猎鹰有些不耐烦了,他也是怕拖久了会生出别的事端,毕竟这可是中原地界啊!他怒道:“老不死的,快说!否则我让你看着你的孙子先死!”
柴兴哀求道:“你容我和孙子再说最后一句话,说完我就告诉你!绝不食言!决不食言的!”
猎鹰收回架在他脖子上的弯刀,厉声道:“还有什么遗言!快说!”
这时的张古月颤抖着努力地抬起头凑近他,也不知道柴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也不知道说完了没有,柴兴就断气了,紧绷的躯体渐渐地松了下来!张古月的怒气再一次地膨胀到了极致!他晃晃悠悠地站不起身,但是冒火的双目却恶狠狠地盯着猎鹰说道:“恶贼!有本事你一刀砍了我啊!来啊!眨一下眼就不是男人!来啊!”
猎鹰放低了声调,故意低了低姿态说道:“昨天,山中扔柴刀的也是你吧!手劲儿够大的啊!”
“正是我!”说话间,张古月几乎站直了身体,他用冒火的双眼死死地贴在猎鹰的面庞处!用颤抖的声音吼道:“正是我的柴刀!动手啊!来啊!”
这两声嘶吼,响彻山谷,声震鬼神!虽然张古月不会武功,可他誓死紧贴猎鹰的架势,仿佛现在就能咬碎了对手一样!这让猎鹰也向后撇了撇!就在张古月像发疯的野兽准备撕咬对手时,猎鹰与他紧贴的胸膛突然发力,再一次将他震飞了出去!
猎鹰认为,张古月越是不肯说,越是证明那道士还活着!如今自己在这山中又是杀人又是放火,若被那道士传扬出去只怕危害更大!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揪出那道士才行!他身边的众多属下也是这样提醒猎鹰的!
于是猎鹰准备也对张古月施以酷刑,如果这酷刑能让躲在暗处的道士看到后会自己现身,那就再好不过了!
就在猎鹰如意算盘打的正响的时候,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声响,站在远处望风的一个猎鹰手下立时毙命倒地!随之,一个黑影从山上急速飞下,又刺杀了一人之后,开始飞速旋转,并且真气缠身,卷起了刚刚倒地之人的弯刀,直接射向了猎鹰!猎鹰慌忙后退数步,紧接着数个空翻闪身躲过!
“你终于出现了!”
“是!贫道来了!放了这少年吧!我们来决一死战,他什么都不知道的!”
来人正是周智道长,看来他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更何况他的师兄弟都命丧马陵山,自己恐怕也无颜回去了!只是这时候现身,起不到任何作用,显得很不明智!果然,猎鹰的一群手下开始拼命地围攻周智,没出百招,断臂的周智已经被乱刀分尸了!因为他冲下山坡,祭出刚刚的弯刀已经用尽了气力,更何况他伤的这般严重,能独自下山,已经是极限了!
猎鹰也是有伤在身,只是他伤的相对较轻而已!不明智的周智一死,他原本的担忧也渐渐消散!这时候,整个山谷尚有气息的旁人就是张古月了,猎鹰已经没有任何必要再和他浪费时间,他用手中的弯刀挑起插在周智身上的一柄刀并奋力地将其甩向身后的张古月。火光之下,张古月虽能清晰地看到飞来的凶器,却再也无力闪躲!猎鹰当然也认为自己的这一击定能取对方的性命,所以在弯刀飞行的过程中,他们都已经开始踱步离开了,毕竟这可是中原大地,武术之乡的窑湾地界!
弯刀越来越近,几乎近的能看到刀上的纹路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老槐树上的一根碗口粗的树干突然折断,并直直地插在张古月的面前,那柄飞来的弯刀也就死死地插在了这根树干上!竟然又有高人出现?而且自己还没有察觉?这让猎鹰大吃一惊,他回身大叫道:“什么人?现身相见!”
猎鹰的属下也闻声纷纷拔刀,四处张望!再看那树干后的张古月,仿佛已经被人扶了起来,来人正为他掸除身上的尘土,捡掉身上的枯叶!猎鹰见对方如此淡定,反而不敢小觑,但也不能再次上当,于是他握住弯刀,横刀在胸前,小心地但不失威严的问道:“请问尊驾何人?”
“你姑奶奶我!我说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番邦人,在中原腹地也这般胆大妄为!”
没错,说话的人正是韩青,她是刚刚在四海客栈被人追出来的。她轻功甚好,所以一路沿着骆马湖南下,也就没人能跟的上她了!在湖边,韩青远远地就看到了马陵山脚下火光冲天,没想到,被烧的正是一直以来给自己帮助的卖鱼郎张古月的家,幸运的是,关键时刻她及时赶到了并救下了他!
猎鹰见韩青一眼便认出了自己是外族人,不由地心头一紧,并马上开始盘算着是否也要将此人灭口才好!他试探着说道:“这位女侠,咱们相识吗?你认得我们?”
韩青骂骂咧咧地道:“你以为你是哪头葱哪瓣蒜啊,本大侠可没空去认识你!”
“那敢问大侠高姓大名,师从何门何派啊?”
韩青扶着张古月,趾高气昂地说:“还何门何派呢!我乃窑湾第一大侠,前比关二爷,后无再来者,识趣的就乖乖地滚开!本大侠饶你不死!”
猎鹰的中原语言本就生疏,一听到关二爷就纳闷了!好在旁边的属下暗中告诉他:“关二爷是武圣,功夫天下无敌,已经死了五百年了!”
猎鹰听了这话,瞬间有了底气,他说道:“小小丫头,还比武圣关二爷厉害了?”
“不信?不信你叫他来试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