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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老封在偷笑?

这具尸体已经被风干,化成了一具干尸,皮肉干枯紧皱的贴在骨骼之上。

这具尸体身穿一身淡黄色道袍,靠着墙壁仰天长着干巴巴的嘴唇,仿佛是在向苍天质问,又仿佛是临死前无声的呐喊。

易三生注意到尸体的手中还紧握着一个小葫芦,他凑到尸体身前,费力的从他的手中拿出葫芦。葫芦就是普通的葫芦,很多修道的方士都会用这种葫芦来装纳一些药粉之类的东西。

易三生注意到这个葫芦上刻有一个“封”字。他心中“咯噔”一下,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封何有,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轻轻的打开葫芦嘴,顿时有一股比刚才强烈不知多少倍的硫磺气味从葫芦里冲鼻而出,呛得易三生的眼泪直接流了下来,他赶紧又把葫芦嘴盖好。打了几个喷嚏,双眼都被刺激的红肿起来。

萧云海和方神医走过来,看了看易三生的状况。方神医对萧云海摇摇头,表示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被气味刺激了一下,无毒,吹吹风就好了。

萧云海此时也蹲下来问道:“三生,你发现了什么吗?”

易三生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双眼,缓缓地睁开,他并没有回答萧云海什么。而是转身向封何有走去,来到封何有的身前,叹了口气,语气一改往日的顽性,说道:“老封,虽然我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但是你还是过去祭拜一下吧,这个人可能是你的师傅。”他又将手里的葫芦递给封何有,继续说道:“这个是从他手里拿到的,我记得你说过你是被你师傅一手带大的,想必你也是随了师傅的姓氏,这个葫芦上也有一个‘封’字。而且那具尸体上穿的道袍和第一次见你时你穿的道袍一样。”

封何有平时看起来胆子有些小,所以在发现这里有一具尸体的时候,他就藏在了众人的身后,由于这里光线昏暗,他并没有看清尸体身上穿的衣服。

此时听到易三生说死去的那个人竟然可能是把自己养大的师父,心中顿时大惊。待看清易三生手中递来的葫芦,他已经相信了七八分,因为确实如易三生所言,他的名字确实是师父给起的,也确实随了师父的姓氏。葫芦上刻着的“封”字,多半已经能证明尸体的身份,他师傅身上所携带的葫芦,全部都刻有一个“封”字。

封何有颤颤巍巍得接过易三生递来的葫芦,嘴唇颤抖的说不出一句话,悲伤的神情溢于言表。就连一直冷酷的刘勇也拍了拍他的肩膀。

封何有终于扑倒在尸体面前,在尸体的脖颈处一阵摸索,等找到了一件物品,才放声大哭起来。从尸体上取下的物品是一个迷你的八卦镜,反面也刻有一个“封”字,这正是封何有师傅常年戴在身上从不离身的事物。

“师傅——”

一声悲痛的哭喊声在万丈深渊中来回激荡回转着,几十岁的老头子竟哭的像个孩子。

“师父!徒儿一直以为您老人家一直在外云游四海,怎可能想到您却在这等昏暗的地方魂归天外!师父,何有不孝!想当年,您一手将徒儿拉扯成人,教我本事。徒儿还未尽丝毫孝道,想不到再见面时,已再无促膝尽孝的可能。徒儿不孝,枉为人也!啊~”

哭声凄凉,连四周的风都像是被感染到,不再呼啸,几缕轻风轻轻的抚弄着封何有瞬间又苍白了几分的发丝,以示安慰。

五六十岁的小老头封何有,哭天抢地的悲惨样子,无意的打动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人人都觉的,封何有的师父当年应该是多么疼爱他的这位徒弟。而这位年过半百的徒弟又是多么的尊重他的恩师,这一道天人两相隔的场景实在让人不忍心看,吕青更是忍受不住的转过头去,眼泪已经渐渐的湿了眼眶。

虽然老封平时有些不招人待见,但是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大家彼此心中早就将对方视为自己得伙伴。见自己的伙伴哭的这么伤心,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有直击心灵的感触。

众人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上去劝阻什么,静静的等待封何有发泄着心中悲苦的情绪。

等到封何有终于慢慢的,无力的安静下来后,萧云海走向前,扶起封何有安慰道:“老封,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封何有勉强的点了点头,抽搐的说道:“萧..萧队长,请一定查出我师父是..是怎么死的。究竟是谁害死了家师!”

萧云海坚定的点了点头,答应道:“好,老封,萧某一定查出真凶,不让尊师冤死在这荒凉的地方!”

“多谢..多谢萧队长!”封何有抱拳对萧云海深深的施了一礼,谢道。便由萧云海搀扶的来到了众人之间。

萧云海转身来到尸体前,半蹲下身子,招呼了一声方神医一同查验地上的尸体。

方神医取出一根银针,在尸体脖颈处扎了下去,又取出银针看了看。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他应该是中了毒,不过毒素很轻微,不至于将人杀死。但是从他的脸颊和皮肤表面来看,却又像是中了尸毒!这里并无其他尸体,他是怎么中了尸毒的呢?”

他像是在问别人,又像是在自语。

一时之间搞不明白原因的他摇了摇头,继续检查起尸体来。

小心的解开尸体上的道袍,他将手在尸体的腹部摁了摁,叹了口气说道:“腹中干瘪无物,且身上并无外伤。可能是被困于此,由于没有食物补给,饿死在了这里。”

方神医说话的声音很小,只有他自己和萧云海能听得见,他也怕被封何有知道了他的师傅竟然是被活活饿死在这里的,恐怕会更加悲伤难过。

方神医的双手继续往尸体的腿部摸索,等摸到了尸体的膝盖处,方神医的脸上显出了吃惊之色,在摸到小腿骨时,他不禁抿着嘴唇摇了摇头。

他并没有对萧云海说什么,而是站起身走到一旁的一块岩石边又坐了下去,将易三生招呼到身边,从包裹中取出两个小瓶子,将其中一个交给了易三生,说道:“尸体上有尸毒,你刚才碰到尸体了,用着小瓶中的液体涂抹在手上,在取些清水冲去。”

易三生按照他的说法一一照做,方神医此时也清洗过了双手,他又取出两枚丹药,分给易三生一颗,让他吞咽下去。

方神医不紧不慢的做完这些,在众人询问的目光下终于还是摇了摇头,缓缓的对封何有说道:“令尊师手中紧握的葫芦里装的应该是麻磺散,此物的独特刺激性气味能驱赶绝大多数的猛兽邪虫。方才我观察到,令师双腿膝盖以下的骨骼都已经粉碎了,像是被巨石砸中。在下愚见,想必是尊师被猛兽追赶,无意间闯入此地,却被落下的巨石砸中,而这前面就是万丈深渊,身后又有凶兽追赶。不得已之下,令师只好洒出麻磺散,使得凶兽不得靠近。但是凶兽好似也并未退去,而是守在通道中的不远处。尊师前不能进,后不能退,又没有口粮补给,最终被饿死在了这里。因为身染麻磺散,一些虫蚁并不得靠近来破坏尸体,加上这里为风口,所以化作了一具干尸。”

众人听到这个结果后均都唏嘘不已,而封何有好像是想到恩师竟然是被生生的饿死,困死在了这里,难免又是一阵难过。老泪又要流将下来。

萧云海和大伙一同安慰,这才使得封何有的情绪渐渐的又稳定下来。

易三生也正准备上前安危封何有几句。

他从刚才把葫芦交给封何有后,就一直沉默的站在众人的侧面。这时本想也开口劝解几句的易三生却无意间发现,封何有脸上的表情虽然很悲痛,但是在他擦拭泪眼的时候,他被衣袖挡住的脸部竟然隐约隐藏着几分笑意!

没错,是笑意,是嘲笑,是得意!

易三生的后脊梁骨一阵发毛,忽地一阵凉意一下子席卷了他的全身!

这种感觉很恐怖,震惊的易三生竟呆在那里连手指都无法动一下。

封何有察觉到身边的异样,转过脸来,看见一动不动而且还半张着嘴的易三生。他没来由的心中一慌,感觉就好像是被人发现了自己的秘密。

他的老脸抽搐了一下,马上推起一副悲伤难过的表情,甚至还掉下几颗眼泪来,悲痛的说道:“三生贤侄,不必担心老夫,也无须跟着悲伤,老夫活了大半辈子,对于这种事情心中早有准备!只是不曾想到..不曾想到今日..哎!有些突然而已!”说着又挤出了几滴眼泪出来。

易三生这才缓过神来,不过现在他看着封何有的动作表情,就感觉是一个披着封何有皮囊的行尸走肉在那里惺惺作态!

他脑中想法飞快转动,终于还是忍住了揭穿封何有虚伪做作的表演,顺着封何有悲伤的情绪跟着劝解了两句。

易三生在这一刻便有意无意的拉开了和封何有之间的距离,他想不明白封何有为什么会给他这种感觉,明明是一个能哭能笑的大活人,怎么会给他一种死人的感觉!

其实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过了片刻,他又忍不住的看向安静的坐在一旁的封何有,他又觉得此时老封身上还和以前一样,是个活生生的人。

他并没有将这件事悄悄的告诉其他人,只是对封何有多了几分提防之心。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可能是这几天有些过于劳累了吧。

萧云海没有注意到易三生和封何有之间微妙的变化,他站到悬崖边上往下望了望,虽然有阵阵凉风吹袭着他的大脑,但他依然能感到一股股的眩晕感,不禁往后挪了一步。

看着光秃秃的平台,似乎眼前已经没有了其他道路。

此时刘勇也来到了悬崖边上,正好说出了萧云海的心中所想,“看来这条道路到这里就没法继续再继续往前走了,眼下我们只能赶紧赶到另一条路上,希望还来得及。”

萧云海心中还有些犹豫,心中有些事情想不明白,便召集众人过来一起商议商议。萧云海说道:“这里有一些古怪,大家也都看到了,我们来的时候通道里明明有一排脚印,还是光着脚的脚印,而且是向这个方向走来的,并没有发现往回走的脚印。但是到了这里,却只有一具老封师父的遗体。刚才方神医也判断过了,老封的师父至少在十几年前就在这里去世了。那么那串脚印的主人究竟去了哪里?这人不可能跳入前面的悬崖中,而是很有可能找到了其他的出路,只是我们现在还没有发现而已!”

姚业自从跟大家相处的时间久了以后,嘴里的话也明显多了起来,这时他问道:“此地这方高台上,已堪堪能容下我们这十几人。我们也都找遍了,并没有什么机关之类的东西。”

大家各抒己见,渐渐的都讲出了自己的看法。

刘勇还是坚持现在往回走,选择另一条道路前进。

方神医表示再在这里仔细寻找一番,因为有一些机关可以做的甚是巧妙隐秘。越是这种藏有重宝的地方越有可能会存在这种机关。

吕青没了主意,一切听从萧队长的安排。

其他人也发表了一些看法,但是作用都不大,只有封何有一直坐在不易被看清的角落里默默无语。

易三生看似跟着大家一起讨论,但是他始终关注着封何有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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