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没事吧?”
“是啊,怎么还撞昏了。”
萧良臣缓缓睁眼,却见几个面容姣好,略施粉黛的少女将倒在地上的他团团围住。
她们俏脸上满是担忧,阵阵的香气从少女身体扑来,让有些头晕的萧良臣清醒了不少。
“这是什么地方?”萧良臣看着烛火通明的房间内,都是古色古香的家具。
从紫檀木的古床和头顶的雕梁画栋到墙上的名人字画与刺绣挂屏,只觉着像是做梦一般。
“我本来不是在学校的宿舍吃着泡面津津有味看着小说吗?”
“再有一个月自己这个文科状元就可以拿着北大历史系的文凭,到外面大展才华了。”
“可是怎么会……额,等等,我该不会是吃泡面噎死的吧?”
一位少女见萧良臣的表情由迷茫和疑惑到遐想再到最后的悲愤,还以为他魔怔了。
不禁有些担心的问道“公子,您的头还疼不,要不要小女子叫个大夫?”
萧良臣一模额头,边是一个大包,疼得“嘶~”的倒吸了口凉气。
再联想到刚刚的昏迷,不由得害怕的往后缩了一步,脸上略带悲愤。
“你们要对我做什么,我可不是什么随便的人。”
那少女在心中轻呸一声,骂了句不要脸,红着俏脸委屈道。
“不是公子说要玩什么游戏,然后蒙着眼抓我们,然后才不小心撞到柱子上昏的么……”
“咳咳咳。”
萧良臣尴尬的轻咳几声,心里飞快的盘算着“看这里的装饰和刚刚发生的事。
我好像是在一个青楼,而且还很有可能是穿越来的。
可是我这前脚刚吃泡面噎死,后脚就一头撞晕在青楼,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拥有王霸之气的穿越者啊。”
萧良臣站起身,郁闷的打开窗,想思考一下人生的时候,楼下一个好像有些熟悉的中年男子的目光正好扫过。
见那男子先是一愣,不确定的又看了一眼,随即眉毛一横,火冒三丈的骂道。
“狗东西,又背着爹来这种地方鬼混,看我不抓你回去执行家法。”
“爹?我刚刚穿越撞柱子也就算了,逛青楼还要被便宜老爹抓,你个贼老天,我上上辈子是毁灭了世界不成?”
萧良臣不禁气的破口大骂。
但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还是觉得先溜为妙,于是急匆匆的往外窜去。
待到慌不择路的跑到青楼门口,竟然迎面碰上了便宜老爹萧默。
“狗东西,总算让我抓到你了,还有两个月就院试了,你还跑来这里逍遥快活,是不想进学了吗?”
萧默气汹汹的瞪着萧良臣道。
“我什么也不知道啊,逍遥快活我是没逍遥快活到,坏事倒是一大堆全扣我头上了。”
萧良臣哭丧刚脸在心中委屈的破口大骂着。
当然,他也不可能拿这些解释,于是萧良臣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只得憋屈的说了句:
“是,我不该来这。”
萧默闻言不由一愣,正要奇怪这小子今天怎么不顶嘴了,却听背后传来一声有些急促的叫喊声。
“公子,别走,你还没给钱呢!”
萧良臣只能低着头在心里继续问候着贼老天,无奈的撇了一眼萧默。
那意思很清楚——你儿子逛青楼没带银子,你看着办吧。
萧默面色铁青的瞪着萧良臣,往自己的身上摸了摸。
“嗯?”萧默眉头一挑,睁大眼睛,又快速的搜了一遍全身,不禁有些尴尬的脸红。
萧良臣马上明白了情况,捂着脸生无可恋,此刻的境遇让他只想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突然,只听“碰——”的一声,青楼二楼窗户跳下来一个略带老态的身影,一个矫健的老驴打滚卸了摔下来的力,娴熟的往街道钻去。
“好身手!”父子二人异口同声的感叹道。
“诶哟——谁扔的西瓜皮,那么没素质!”那身影一不小心扑倒在街上,大骂道。
但听到后面“有人白嫖跳窗跑啦!快追啊!”不由略带慌张的爬起身,一瘸一拐的消失在夜色中。
萧良臣和萧默相互对了个眼神,父子俩仿佛心有灵犀一般,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大喊了一声“我们去抓他回来!”
随即火速的迈开了双腿,百米冲刺的向远处跑去,留下了一堆青楼女子与龟奴在风中凌乱。
萧良臣一路呼哧呼哧的喘着气,艰难的跑着,却见萧默身轻如燕,无比娴熟的穿过几条无名的小巷,还不忘顺走街边摆摊阿婆的一个水果。
又翻过两个别有洞天的矮墙,到了一个挂着“萧府”牌匾的老旧院子,才终于慢下脚步。
萧良臣抹了抹头上的细汗,跟着萧默走进萧府,萧默回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自己滚去休息一会儿,等一下来我书房,我和你爷爷好好训训你。”
萧良臣满口答应,努力回忆着这个身体的记忆,找到自己的房间,边休息边想着
“不行,我得赶快弄清楚现在的状况。”
正好这时屋外传来了脚步声,萧良臣马上起身出去,见是个丫鬟,心道正好。
于是连忙挥手,让她进自己的房间,为了表示友好,脸上还挂着善意的微笑。
当然,在丫鬟眼里,这位小有恶名的公子哥微笑着让她进房间,可能就不怎么觉得是善意了。
但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萧良臣见她慷慨赴义似的样子,不禁笑容有些凝固“本公子有那么坏吗?”
当然,在经历今天这一番变故的萧良臣也不在意这些小细节了。
只对着她问了一些我是谁,我爹和爷爷是谁,现在是什么年份之类的问题。
那丫鬟有些惊讶的看着萧良臣,一副少爷你莫不是傻了的眼神看着他,但还是乖乖的回答了所有问题。
萧良臣这才明白,原来自己穿越到了明朝隆庆年间的金陵城,成为了一个才十六七岁连中小双元的小童生。
可惜早早在风花雪月中沉迷,不然也是个众人眼中别人家的孩子。
父亲萧默也是一名有点名气的秀才,虽然自己风评不是很好,却是希望儿子能够洁身。
爷爷萧儒作为举人屡试不中,便去吏部补了缺,勤勤恳恳干了七年,却在知县的任上,得罪了金陵知府,也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应天府的知府。
于是在一场朝局动荡中被有意卷入,花了不少钱摆平,虽说丢了官,却保留了功名退休,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如今的萧家靠着剩下的一些田产,勉强维持着最后的体面,但过的也不会怎么好了,就希望萧良臣父子二人努力考取功名,光耀门楣了。
“怎么我两辈子都是读书发家的命呢,就不能让我赢在起跑线上吗?诶~”
萧良臣搞清情况之后,略带怨气的看着老天,叹了口气。
那丫鬟见萧良臣问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又说了一些她听不懂的胡话,不禁觉得他该不会真傻了吧。
随即突然想起了什么,打断了萧良臣的思考“对了少爷,老爷让你赶紧去书房,他和大老爷在那里等你。”
萧良臣这才收回了思绪,心道该来的总会来的,朝丫鬟挥了挥手,示意让她去忙别的事,便朝着书房走去。
刚刚入门,便望了见萧默旁边坐着的两鬓略白却面色红润的萧儒。
要不是萧儒正往有摔伤痕迹的腿,擦着药的同时,还在嘶嘶的倒吸凉气的话,还是略有几分威严的。
萧良臣看着这爷爷,只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似的,不过也没多想,只上前行礼道
“孩儿见过父亲,见过爷爷。”
萧默斜眼扫了他一眼,又是没好气道
“在你爷爷面前倒是知道装乖了,干坏事的时候倒是不含糊,一桩一桩的,是要为父打你几顿你才肯安分吗。”
“你敢?你敢打我孙子我就打我儿子,你年轻一些时候干过的坏事也不少吧。”
萧儒也不搽药了,只顾维护着孙子。
“诶呀,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您还提来干嘛,您这样一个劲的维护他,会把他宠坏的。”
萧默被揭了短,不禁有些下不来台。
“嗯,不过好孙子,院试的日子也不远了,你最近也多用功一些,不要荒废了学业,咱们萧家的未来就在你身上了,早些歇息吧,明天记得去先生府上好好听课,别逃了。”
萧儒捋了捋胡须,慈祥的笑道。
“孙儿晓得,孙儿告退。”
萧良臣很知趣的装着乖,知道自己这一关算过去了。
第二天踏足先生府上的时候,其实他是有些忐忑的,这位先生名为张元忭。
前世作为北大历史系的高材生,他当然知道此人便是隆庆五年的状元。
也不知父亲走了什么运与他结为了好友,让他带家人来金陵游玩的空闲还能顺便教教他。
“先生,学生来了。”萧良臣老老实实向张元忭行了个弟子礼心里却笑开了花。
心想这将来到了朝堂上,可是一个不错的援引啊,不能浪费。
“哦?今天居然赏脸来了,真是让我意外啊,老夫让你作的八股你带来了吗?”
张元忭有些意外的看着萧良臣,心想萧兄可真是给了我个苦差啊。
“啊?八股,应该……作了吧。”
萧良臣疯狂的搜着背筐,心中疯狂祈祷,贼老天啊,别在坑我了,作业总得作了呀。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萧良臣终于摸到了个纸一样的东西,不禁舒了口气,心道天不亡我。
可当萧良臣刚刚拿出一半,不禁瞪大了眼睛,连忙一把把它塞了回去。
“贼老天,为什么会是春宫!作业呢?你让我怎么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