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斯调出两人的详细信息,后者是餐厅主厨,有一个结婚多年的妻子,定制戒指的用途却是给他情人,同一家餐厅的服务生;前者是一家IT公司的程序员,有一个交往多年的女朋友,他的女朋友是一位聋哑人,不幸的是,前几日女朋友遭遇入室抢劫而身亡,他也因此受到波及。
“这个人。”梧桐翻看这姜见梦的个人资料,他在爆炸中生还,被安排在市中心医院,但是两天前擅自离开医院,现在处于失踪状态。
“找到他,把他盯紧。”莱斯推走投影,一口气灌了两杯茅台,甚是烦躁。
白酒刺鼻的味道刺激着梧桐的嗅觉,她不想多呆,找了事情出房间,联系白依依告知了姜见梦的事。
“叫一叫阿龙纳斯。”莱斯不耐的对寇说
收到命令的寇接通阿龙纳斯的专线,两分钟后投影出对方的影像。
阿龙纳斯这次穿了通黑的西装,头发绑成小辫子放在脑后,通体都是社会精英的模样:“嗨,莱斯,找我有什么事吗?”
莱斯放下酒杯,把姜见梦拖过来,思忖了片刻说:“我觉得你的想法可能是正确的,这是第五位启源之书的觉醒者,我们猜测他是在一场事故后觉醒的,加上暂时不明的单云宣,觉醒的四人都是遭受过重大打击,单云宣也极有可能。”
“莱斯,你那榆木脑袋总算想通了,”阿龙纳斯欣慰的舒展眉头,“我早就说过,鸦星人见过时简死而复生,凭他们简单的大脑,肯定会用最简单的方法,利用亚人类去逼启源之书觉醒,总是会碰上一个,可惜......”
“可惜他们根本就无法控制启源之书,想以凡人之躯触碰神的力量,迎来的只有毁灭。”
“但是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好方法,时间过去这么久,其他的启源之书似乎一点没有觉醒的意思。”阿龙纳斯说。
“若是一直以这种方法觉醒,这个星球迟早会毁在他们自己手里,这不正遂了鸦星人的意吗,必须阻止亚人类愚蠢的做法。”莱斯武断。
纽约,阿龙纳斯驻足在一扇紧闭的黑铁门前,三米高的大门密不透风,阻挡了内外的视线,他和应龙辉已经在门口等了近一个小时,顺便接了来自大洋彼岸跨夜电话。铁门内发出声响,随后从小门里出来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人,墨镜光头,像是从电影里走出来的黑手帮打手,黑衣人向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没有表情也没有礼貌,那边莱斯的声音还在继续,“当然。”简单的回了这样一句话后擅自挂掉了电话。
彻夜无眠,烟火秀后整夜的KTV快吸干了时简所有的精力,清晨六点,周斯沅自告奋勇的带着他给所有人买了早餐,把四位女生安全送回后时简才安心的回去补觉。
久久无法入眠,和一群人一起聚餐跨年通宵唱歌,是他以前没有想过也没有做过的,全新的体验,仿佛就是正青春活力的大学生一样,十五年的单调和五年的孤独,他的二十年只能用无聊来形容,如果说和梧桐他们在一起让他的生活变得不一般,那么昨晚他的生活就是非常的一般。
身心疲惫,时简却久违的心满意足。
“他又来了。”
“他在笑呢,好像很开心。”
“睡觉还在笑,好恶心。”
“快起来,你又压到我了!”
时简听到熟悉的声音,像装了弹簧一样蹦起来,拍了拍额头清醒还迷糊的神志。
又是他的梦境,还是一片荒芜,不,这次发生了变化,黄棕色的土地被点缀上颗颗绿色,新草嫩树生长,空气似乎也变得湿润。
时简扶起被他压倒的枯草,“这里是不是有些不一样了。”
“是啊是啊,来了新朋友。”
“不过他们还不会说话。”
“你怎么这么快就又来了啊?”
......
“时简,有人找,”禹林把时简的被子扯掉,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下,“你的大美女亲戚来找你了。”
“嗯嗯。”时简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答应,从篮子摸出手机,上午九点,锁屏上还有一排排未接电话。
顶着睡意赶到门口,梧桐双手交搭靠在艳红的兰博基尼上不耐烦的跺脚。时简的第一通未接电话是一个小时以前,开启勿扰模式的时简错过了二十通电话,后来还是路过的学生认出梧桐,拍照发到群里,照片像病毒般传播,这才被还在和女友歪腻的禹林看见。
梧桐看到跑过来的时简,绕回驾驶座,冷冷的发令:“上车。”
超跑停在了一处废弃工厂前,两米高的围墙上用红色油漆写满“禁止入内”、“危险”的字样,锈迹斑斑的铁门却只剩一半还挂在墙上,另一半不见踪影,也许是被人偷走卖了废铁。梧桐下车无所顾忌的朝厂区走去,时简跟在她身后。
厂区内很破烂,水泥路满是坑洼,缝隙处长起杂草,周围的杂草也都有半米高,横七竖八躺着些破损机器和废弃车辆,工厂是一座钢铁拱棚结构的建筑,从外面看可以清楚的看清内部的钢筋结构,似乎摇摇欲坠但是异常坚强。
梧桐继续往里走,穿过堆满杂物的车间,走到一间看起来比较完整的房间,应该是原车间主任的办公室之类的。
“你们是谁?”梧桐刚抬起脚准备踹门,被身后的一道男声打断。
姜见梦收拾完第一个人,就开始火急火燎的寻找第二个人,排除了好几个疑似住处赶到废工厂,在看到时简前他以为是来搜查的警察,所以一直在观望,确认了是昨晚遇见的人他才走上前,不管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都不可能让他们毁了自己的计划。
“你是,”时简楞了两秒,随即想起他昨晚撞到的人。
“姜见梦,”梧桐说,“我们正在找你。”
“我不记得我有什么值得你们找的。”姜见梦的眼睛始终在看房间,房间里的人注意到外头的声响,此刻正趴在墙角偷看。
梧桐把时简抓住,挡住了姜见梦的视线,“认识他吗,你应该不认识他,但是你应该对他会感觉很熟悉。”
姜见梦目眩魂摇,曾经他刚入公司,一心想着早日出人头地,没日没夜的干活,精神与躯体分离,他甚至忘记了脚踏实地到底是什么感觉。在他终于病倒的那几天,拿着公司给的带薪假期漫无目的的在他工作好几年的城市四处游荡,他的家里没有一点生活气息,城市也十分陌生,仿佛自己变成多余的人。
后来他遇见林艾茵,像个冒失的孩子撞到他身上,慌慌张张给他做手势,但是他看不懂,林艾茵又用纸条写下道歉的话,他才意识到这个女孩不能说话。也许是缘分,后来他们频繁的相遇,姜见梦还去特地学习了手语,为了能和她多在一起,从姜见梦遇见她的第一面,漂浮的心好像就被固定住。
和遇见时简的感觉也许不同,但是他们见面的时姜见梦因为失去林艾茵而想要再次涌动的心,竟然意外的平静下来,就像是漂泊的人回到家,最初最温馨也是最安全的家。
“不,我没有这种感觉,他对我只是陌生人。”姜见梦目光不闪躲,反而更加坚定。
然而再怎么坚定,神情波动已经被梧桐收入眼中,目的达成,她放开时简,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姜见梦持有启源之书。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我把里面的人给你,你跟我们走。”梧桐凝视姜见梦的脸。
时简被梧桐的发言震惊到,像是幼儿园的小女孩对小男孩说,我给你糖,你跟我玩,但是现在他们的交易对象是个活生生的人,就算里面的是个罪不可赦的犯人,也应该是受到法律的惩罚,而不是作为物品交易给别人,那么他们当时从夜叉救出来的人岂不是变成笑话。
“你疯了吗,你知道里面是什么人吗?”时简小声劝诫。
梧桐保持沉默,既不承认也不解释,只是等姜见梦做出他的决定。她的提议实际上风险很高,姜见梦不像时简傻里傻气,和左冉不同他们也没做过值得让他信任的事,甚至他只是作为单纯的复仇者出现,选择权和决定权都握在他的手里。
气氛陷入沉默,对于梧桐来说这是好消息,她的提案没有被当即否段,被考虑则是有机会。
姜见梦抬起右手,并不是同意交易的握手,他伸直手臂,掌心向上,打破沉默:“不好意思,咱们之间似乎没什么可以交易的。”
姜见梦五指弯向掌心,屈指成拳,而后慢慢张开五指。
时简和梧桐同时察觉到地面的震动,片刻身后是此起彼伏来玻璃破碎和钢架破损的声音,巨大的绯红的光影铺面,一株三米高的巨型彼岸花冲破屋子疯长,花瓣包裹住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伴随起他的尖叫声,伸长的手如挣扎在油画中的囚徒,赭色的火焰瞬间将他吞噬。
彼岸花的红色也在燃烧的火焰里逐渐褪下它的艳丽,当火焰吞噬尽焰中之人的灵魂而消散,彼岸花像是燃尽它所有的悲愤后化为白色,凄凄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