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乔玉郎带着王洛在派内四处游走,不断地给王洛指认各座建筑具体的名称及用途。一路上虽经常碰到有师兄,师姐,乃至师叔师伯对两人抱以异样的眼神,但两人都没在意。都以为是惊叹王洛的绝世容颜。谁知刚过戒律堂门口,两人竟被一群男弟子拦住。
这伙人中,为首两人竟长得一模一样,且都穿着一身黑袍,歪眉斜眼地盯着乔玉郎两人,一时间却是看不出具体样貌。他俩身后大概七八个弟子也都身穿黑袍,容貌都略显普通,只是双眸却像着火一样炯炯有神,此刻也盯着乔玉郎两人。
乔玉郎虽不认识几人却知道这是戒律堂的制服,因为没做坏事心中不慌,所以乔玉郎淡定地问道:“不知几位师兄拦着我俩有何贵干?我们是新入门弟子,怕是还没机会违反戒律。”
那为首两人保持着怪样仅仅招了招手,他俩身后走出了一人道:“你俩公然在山门内乱搞男女关系,大肆打击了各个同门练武的心境,影响十分恶劣。因此……”
还没等他说完,乔玉郎出声打断道:“这位师兄先等等,我俩都是男弟子,怎么可能…乱搞男女关系?”
这时对面几人听到乔玉郎的话却是齐齐一愣,为首的两人也停下了搞怪,看他们的样子虽不英俊但还算周正,也不知为何要做那怪样。
还是发话那人抢道:“小子,想不到你人长得不错竟连一点担当都没有。你为了不担责罚,竟然污蔑如此可人的师妹是男人。怎么,当我们都是瞎子?!”
同行的几人都点头应和,不等乔玉郎解释,王洛道:“我确实是男人,真是让几位师兄失望了。”他说话的声音虽然因为年少偏向中性,但嗓音低沉有力,说话间也亮出了脖颈间的喉结,确实是男儿身无疑。
拦路之人皆为之骇异愣神,那为首两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同时惊道:“莫非你就是五师弟心心念念的那位掌门幼徒王洛王师弟?”
王洛虽对几人将他视作女子有些恼怒,但毕竟经常遇到此事,因而还能心平气和地与两人对答。“没错,我就是王洛。不知几位师兄又是何人门下,这嗯…乱搞男女关系?又是何意?”
那为首两人同声笑道:“师弟勿怪,都是误会。我等是二长老门下三/四弟子,蔡广/蔡进。这不恰好我们在戒律堂当差,正无事可做,突然有大批同门过来告状。说是有一对少年男女无视门中禁令大庭广众之下举止亲密殊为嚣张,我等就带些人手过来看看。谁知竟是师弟的姿容太过秀美让大家都误会了。还望师弟大人有大量原谅我等莽撞。”
乔玉郎不愿节外生枝正要答应下来,王洛却道:“师兄等人身为戒律堂弟子,不辩实情就来堵人,现在一句轻飘飘的误会就想解决,是不是太过想当然了。”乔玉郎虽有些讶异,但毕竟王洛与他更为亲近一点,因此并未出言劝阻。
蔡广/蔡进对视了一眼,也没生气。“不知师弟想怎么解决?”
王洛道:“我听闻参宿派历史悠久,派中典籍室几乎能和禁宫之中的龙渊阁相媲美。然而门下弟子若是要入内看书,最基础的也要三年资历才行。却不知两位师兄可有何良策能让我进去一饱眼福。”
两人道:“不知师弟想找什么?若是要看普通典籍,我们倒是有个办法。若是想要查找武学秘典,那我们二人就爱莫能助了。”
王洛道:“能进去看些普通典籍就好,我不过是想找些野史秘闻,那些放在典籍室任人随意翻阅的武学我也没兴趣看。”
蔡氏兄弟听他不过是要找些野史秘闻,不由松了口气,遂将跟随来此的师弟一一遣散,带着两人向典籍室走去。路上四人通过身份闲聊起来,乔玉郎两人不但知道了蔡氏兄弟口中的五师弟即是邵志君,还弄清楚了戒律堂所谓的乱搞男女关系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条戒律也是上任掌门元之所创立。主要禁止的是门中男女弟子公然在门中举止亲密的成双入对。简单来说就是可以谈情说爱,但请找个私密的地方,不要到公共场合有碍观瞻。有小道消息称:元掌门之所以立下这条门规,是因为当年和他同辈的师兄弟都在门中找到了伴侣,成日里出双入对,让元掌门受到了极大的心理创伤。元掌门当时没有办法,后来当了掌门自然就要整治这种歪风邪气。
当然这条规定开始时只是玩笑性质的条约,后来门中女弟子越来越少,男弟子却逐年增加,渐渐的僧多粥少,这条规定的执行力度也随之加大。等到二长老李光图正式执掌戒律堂,这条规定几乎达到了第四门规的高度。加上群众基础甚广,戒律堂难得的消息灵通起来,渐渐门中就看不到侠侣出没了。也因此,乔玉郎两人的出现才会引起那么多人的瞩目。
乔玉郎两人面面相觑,觉得这参宿派门规实在古怪,上代掌门更是尤其古怪。也因乔玉郎的介绍信本是写给上代掌门元之的,虽然没有用到,但他对这师公实在好奇,遂道:“两位师兄可知师公他老人家现在何处?我进师门以来,总是听闻师公的种种变革,却没能见其一面,实在好奇,还望两位师兄告知。”
蔡氏兄弟摇头齐道:“这却是没人知晓,师公他传位给掌门后就离开了山门,据说是和其至交好友陆涯子陆道长云游天下去了。”
乔玉郎听罢虽有些失望,但也没有纠缠不清。蔡氏兄弟正要重开话题,四人却是已经到了典籍室门口。蔡氏兄弟见此不再多言,径直带着两人进了典籍室。
乔玉郎头次进到此处,本以为能见到书山卷海,谁知进门却只看到一扇绣有雪中寒梅的屏风和一个约莫五六十岁正在品茶看书的中年书生。细细看去,这中年人越有七尺,面容普通,额间还有些褶皱,抓着书卷的双手却如少年人般白皙有光泽。此时看着四人进门,中年人放下手中的书卷,本来眯起的双眼强行睁大了几分来查看是何人。
蔡氏兄弟上前行礼恭声道:“见过李师叔。”乔玉郎两人自然跟着照做。
那李师叔道:“你们两个可是稀客平日里最是厌恶读书,今天怎么想到来我这了?还带着两个少年,这两个少年可是你师傅才收的弟子?”
蔡氏兄弟被他揭底有些尴尬,忙转移话题,介绍起了乔玉郎两人的身份及来此的目的。李师叔听罢也没反对,从身旁的书桌上拿出了一本册子,再次问明两人的师承后,将这些信息记录在册。接着他又取出了两枚铜片,这铜片大约半寸厚,长宽分别为三寸和一寸,一面还有字迹,分别是“路人”,“陆仁”。李师叔拿出铜片也不多言,乔玉郎两人正奇怪,只见他轻描淡写地两指一抹,又运指如飞地比划了几下,等到递到乔玉郎二人手上,这铜片竟已印有两人的姓名。
乔玉郎正自骇异,王洛却已躬身道谢,乔玉郎自然跟着道谢。李师叔并未在意,示意几人自便后又拿起书卷开始品读起来。蔡氏兄弟见目的已经大成,遂告辞离去。只是走前百般言说邵志君对王洛的思念,并邀请两人去李院做客。
王洛将两人敷衍走,迫不及待地来到屏风之后。乔玉郎跟在他身后看去,只见屏风后却是两个回廊分布左右两侧。右侧上书“武库”二字,左侧则写着“百家杂学”。王洛对那武库毫不关心,径直奔向杂学的回廊。乔玉郎虽然好奇武库中都有何种秘籍,但更重信义。他二人所持凭证既然只能借阅普通典籍,他虽好奇也能克制自己跟着王洛进了杂学回廊。
屏风外李师叔似乎看到了精彩部分,不由露出了一丝微笑,转瞬间又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