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还是石广义在议事大殿说的一番话造成的后果。当时石广义明言鹿钟麟急于求成,无望先天,又说此次要找个能达先天的弟子。这话当时大殿里的人可都听到了,也不知是哪个耳报神传到了鹿钟麟耳朵里,这下可了不得。鹿钟麟一直以来确实没把石广义的劝导放在心里,毕竟他不过二十五岁,却已接近后天巅峰,正是少年得意之时,哪里忍得了别人说他一句不是。奈何这样说的人却是他师傅,他只好把怒意转向那个所谓的可达先天的英才。
谁知真正见面才发现这人虽长得不错,但只不过是个毫无根基的少年。又仔细观察了一遍少年的气息,却发现这少年连根骨也不过中上。所以才有了之前那似愤怒,似轻蔑的目光。这是愤怒这样一个普通少年也配和他相提并论?也是轻蔑这样一个普通少年又能有何成就?
这边乔玉郎才明白过来大师兄那复杂目光的含义,不由心中苦笑,“师傅,你这是要把我放火上烤啊。”但转瞬间乔玉郎也因此被激起了勇气和斗志。他心道:“屠千凶既然说让我到了先天再去找他,必然是料定我能先天。现在师傅也说我能达到先天,我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其实石广义当时那么说只是为了给自己收徒找个理由,另一方面也是提醒鹿钟麟注意,倒没有想过真找个必达先天的弟子。毕竟当时考核还没结束,谁也不知道此次弟子的天资如何。更何况天资也只是提高达到先天的可能,没有谁敢担保中间不出意外。所以说,鹿钟麟的怒气勃发,乔玉郎的斗志昂扬都不过是各自的臆想罢了。
肖任赚到了银子笑着离开了,石施也与两人打过招呼独自离去。劳世仁见几人都走了,转身对乔玉郎道:“小师弟,跟我来。我先给你找间屋子让你安顿下来,再给你好好讲讲门规。”说完拉着乔玉郎到院子里挑选住处。
其实这院子都是规划好一模一样的,只是入住的人后续自己增添了些布置。所以乔玉郎并没有认真挑选,直接挨着劳世仁的小屋就近找了一处。进到屋中,乔玉郎大略看了一下,这房中极为朴素,除了桌椅床铺便没有其他东西。好在他知道自己来此是为了学武而不是享受,并没有任何抱怨。
劳世仁见乔玉郎已经选好了住处,遂拉着他坐好准备给他讲述门规乃至门派的由来。
“我等所在参宿派承自上古大派星辰宗,彼时天下各宗乱战,星辰宗遭了劫难,三百多个分支仅剩参宿一脉。因此开派祖师找到这大山中的世外仙境,再立参宿派时,就定下了隐世的门规。后来历任掌门又补上了尊师重道和友爱同门两条。至于其他琐碎的规定细则都刻录在戒律堂门口,你没事时去看一眼就行。在门中只要不犯前三条门规,一般的小错也没人会较真。”
乔玉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记下,接着热切地盯着劳世仁。劳世仁见他如此急切地想要学拳,也不再多费口舌。先是问明乔玉郎对人体经络的了解程度,得知乔玉郎已经从张世成处大致了解过后,就直接开始传授拳法。
这开元拳法取自打开元窍之意,习练拳法不但身体要动,还要配合适当的呼吸口诀,以此刺激周身大穴。小成之前,仅能强身健体。小成之后,即可撼动窍穴,此时习练内功已经能事半功倍。大成之后,不但能彻底打通大半窍穴,使得内息自生。若是有天材地宝相助,还能够易经伐髓,一举突破至二流水准。
只是效果极佳,难度自然也是不低。全套拳法共有七十二式,每式又有三小节动作,每小节又有八种变化,每种变化对应的呼吸节奏也有不同。若是悟性稍低,不说拳法小成,就是照着拳谱打一遍,都做不到。
乔玉郎强自压下激动的心情,按照劳世仁的指点一招一式地比划着,稍有不对劳世仁便会加以指正,倒也练的一丝不苟。只可惜这架势比的是有模有样,配套的呼吸口诀却是难以照做。
劳世仁指导了几次,见他不是做了动作乱了呼吸,就是呼吸准确却动作变形,只好先让他停下休息。乔玉郎虽仍勉力强练片刻,仍是不得要领,也只好无奈地停下。
劳世仁见他面露沮丧,劝道:“小师弟你这种情况也是常有的,不是每个人都是天生就能一心多用的奇才。我当年也是苦练了十三天才勉强做到呼吸配合拳脚,你不过才刚刚接触,多试几次就行了。”
乔玉郎点了点头算是听了进去,正要再练习一二,却被劳世仁拉住。乔玉郎正自不解,劳世仁却是笑道:“小师弟,天色不早了。你一心学武却是不饿,我可是跟着你忙前忙后饿的不行。再说身体是一切的根基,若是不吃饭,怕是你也没力气再练拳了。”
乔玉郎一心练拳,确实没发现天色已经不早。现在得劳世仁提醒,才感到腹中空无一物,饿得厉害。劳世仁也不等他开口,径直拉着他走出了院子。
两人走了片刻,来到一片更大的建筑群,只见头首第一间木屋挂了一幅牌匾,上书“繁星别院”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再往里走,只见院内的木屋确实多如繁星。
劳世仁解释道:“你别看收徒大会只有掌门和几个长老去了,实际上参宿派内和师傅同辈的师叔大有人在。这些师叔以及他们的弟子就住在此处,而我们男弟子的公厨也在此处。至于女弟子的公厨,虽然也在此处,但是却是在禁止男子入内的后院。”
说完劳世仁领着乔玉郎来到了别院中间最大的建筑之前,乔玉郎这才发现这公厨竟是在山上难得一见的石屋。进到屋中,才察觉这公厨比眼见的还要广阔。从门口到末尾的厨房,起码摆了六七十张长桌。
两人往前走了十几步,却发现一堆男弟子围成一圈竟把向前的路围严实了。
乔玉郎疑道:“师兄,这些人在看什么?”劳世仁嘿嘿笑道:“怕是又有师妹误入此地了。门中除了每日早课,平日里哪有机会接触师姐师妹,这下怕是抢位子都要打起来了。走,我们也进去见识一下。”
说完,劳世仁拉着乔玉郎向里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