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褚浔阳是马不停蹄的赶回来的,然后紧跟着第二天就又跟着来参加这里的大典,休息的不好,虽然青藤替她仔细的妆点掩饰过,但褚琪枫也还是一眼就从她脸上看到了刻意掩藏的倦意。
看到她眼睛里明显的几条血丝,褚琪枫平静无波的眼底这才慢慢荡漾一层涟漪,道:“别在这里了,还有一个半时辰才能开宴,你先去找个地方休息会儿,等开宴了,我着人去叫你。”
“这里没个妥实的人盯着,我不放心!”褚浔阳笑笑,“今天是哥哥的大日子,半点也马虎不得,也难得是我能有个机会向你献殷勤,哥哥就别管我了,你去忙你的吧!”
“内务府的人难道都是酒囊饭袋不成,没有你看着,他们就不做事了?”褚琪枫却没买她的账,目光似是不经意的往那殿中一扫。
这一眼的视线不能说是有多么的锋芒锐利,但是这般的与其态度之下,还是叫殿中本就一直盯着这边在看苗头的几个管事太监分外警觉。
“是是是!”内务府在此间主事的副总管赶忙快步行来,拜倒在地道:“这里的都是奴才们的分内事,奴才们一定做的妥妥当当的,不会出半点的岔子。不敢劳公主殿下亲问,还请殿下去后宫休息吧!”
褚易安没有登基,哪怕他传回来的手谕上的承认了这个帝王身份,却也多少是差了那么一点的意思。
褚浔阳心知褚琪枫这是要借故敲打这些奴才,叫他们识得本分,再加上她这一路回京的确也是疲惫的很,略一思忖,就没有拒绝,点头道:“那好吧,我和哥哥一起走!”
褚琪枫是要去御书房的,她也跟着一道,直接就在御书房旁侧的偏殿里休息。
因为是真的累了,她躺下不一会儿也就很快睡熟,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再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
这个时候,褚琪枫应该已经办完事情去了前面了。
睡够了,褚浔阳的精神了好了许多,赖在榻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手臂一抬,便是觉出空气里的一点异样的分子扩散。
她心下警觉,却也只愣了一瞬,随后便是眼睛一弯,手臂一勾,搂住了旁边那人的脖子,道:“什么时候来的?”
“呵——”延陵君笑了一笑,顺势抬手压在她腰际,揽了她道:“随随便便的就敢往别人脖子上挂,也不怕抱错人了吗?”
褚浔阳笑了笑,才要说什么,忽见殿外大片的火光满眼,一阵喧嚣吵嚷的脚步声已经迅速逼近。
这是要做什么?捉奸在床吗?
外面的火光大盛,虽然隔着窗纸,也将这殿中陈设都照的一清二楚。
褚浔阳松开挂在延陵君脖子上的手,坐直了身子,脸上表情一片肃然。
延陵君也皱了眉头——
他过来这里已经一个时辰了,而且是很小心的避开了所有人,绝不可能被人盯梢。
而且就算这些人是要拿他二人的把柄,那怎么早不来?偏要拖的这么久?
真的就只是为了堵他们的?好像——
是有那么一点儿的说不通。
两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褚浔阳略一颔首道:“你先避一避吧!”
这间偏殿是没有后门的。
延陵君起身的同时目光已经敏锐的在屋子里巡视了一圈,然后一提力气,翻身跃上了头顶的房梁。
这里是御书房的偏殿,本来就建的恢弘大气,一根横梁也是用了百年巨木,延陵君侧卧其上,就是下面的人抬头也寻不见他的所在。
褚浔阳只坐在榻上没动,等着外面的人进来。
“殿下您慢点,等奴才给您掌灯。”一个内侍尖声尖气的说道,说话间似是抢着要来帮褚琪枫开口,却被褚琪枫一把推开了,喊声道:“闪开!”
外面映着火光,褚浔阳已经看到出褚琪枫的影子映在了门上。
她深吸一口气,刚想要起身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女子掩口惊呼的声音,“呀——”
这一声,虽然短促,但却显得十分突兀。
院子里已经逼迫到门口火光突然转了个方向,很多人都往旁边相邻的偏殿那里涌了过去,只有褚琪枫不放心褚浔阳,才没管那边,径自推开了房门。
褚浔阳警觉的坐在榻上,侧耳听着旁边那殿内的动静,被褚琪枫推门进来的动静一惊,这才赶忙整理了衣裙翻身下榻,朝他迎过去。
“怎么样?还好吗?”褚琪枫问道,双手握住她的手臂,迅速的将她浑身上下打量一遍。
“我没事!”褚浔阳摇头,正色看了眼他身后。
前殿的广场上,数百御林军护卫而来,火把灯笼映照之下,将整个殿前广场照射的恍若白昼。
“哥哥,可是出什么事了?”褚浔阳警觉额问道。
“前面要准备开宴,我遣人来叫你,那宫婢却被人发现被刺死在了前面的花园里了。”褚琪枫道,语气很冷。
既然褚浔阳没事,他脸上表情就显得分外寡淡,似乎并没有太当一回事,只冷然的一勾唇角,语气嘲讽道:“我原来还以为是谁要针对你的——”
他的话没说完,褚浔阳已经有所顿悟——
如果不是针对她的,那么就应该是冲着别人去的。
“那——”褚浔阳暗暗提了口气,回头看了眼旁边偏殿的方向,又递给褚琪枫一个询问的眼神。
“之前风邑和风连晟进宫来给我道贺,风邑染了风寒,精神不济,就歇在旁边那间殿里。”褚琪枫说道,于是也不耽搁,和褚浔阳一前一后的转身出了这大殿,沿着回廊往旁边相邻的偏殿行去。
他是从宴会上直接过来的,因为后宫这边出了人命案,所以褚琪炎和另外几家王府的世子也都一并跟了来。
只是这会儿那几人却是全都面色尴尬的站在了回廊上,背对着身后大门的方向。
跟着他一起过来的内侍和侍卫和都退避三舍,远远的躲在了回廊下头,使劲低垂着脑袋,非礼勿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