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见过世面的人,他自信在任何人面前都不会怵场,当然自己的父王除外,但见眼前之人内心实在太强大了,如果换做是自己,绝不可能面对这么多人而面不改色。
“李墨,你这个朋友,本世子交定了。”世子李子信下意识的说道。
李墨闻言,抬头看了一眼世子,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朝他点了点头。
众人一听世子欣赏李墨,并且还要和他交朋友,顿时惊呆了,不过他们顿时明白现在该刮东南风了,不能为了讨好董公子,而得罪李世子,于是风向一变,于是个个默不作声。
董东奇见状不妙,暗中对身边的王子琪使了个眼色,王子琪立马上前一步道:
“世子身份何其尊贵,怎么能和这等下贱之人交朋友呢。”
“对,对,这李墨虚荣,抄诗取悦于人,实乃投机小人,不可与之相交。”钱之美眼珠子一转,附和道。
世子李子信似乎对李墨这个人非常的感兴趣,他倒是想看看他如何化解这局面,于是他抱着双臂笑看着他的反应。
李墨见状,觉得时机到了,此刻再不反击,就真的会被人认为软弱了,他抬头看了看远处躲在柱子后的林怀举一眼,发现他这个大舅哥面色古怪,似乎还有些得意的笑,不过当他接触到自己的眼神时,马上把头转向别处。
李墨抬眸扫了众人一眼,侧身向灵儿笑问道:
“天香楼的酒菜如何?”
灵儿一愣,不知姑爷此刻问这话什么意思,这都什么时候了,姑爷心怎么这么大啊,不过她还是下意识的回答:
“味道不错啊。”
“既然不错,那还不去谢谢董公子。”
“啊……”灵儿一怔,马上反应过来,面带喜色,“奴婢这就去。”
灵儿起身提着裙摆款款走到董东奇面前,顿了个福礼,躬声道:
“谢谢董公子的慷慨解囊,奴婢才有幸和姑爷一品天香四绝。”
董东奇一愣,不知所以然,被灵儿的举动弄的莫名其妙,殿中其他人也是满头雾水。
“你说什么?本公子听不明白。”董东奇望望身边人,又看看灵儿道。
“董公子有所不知,你那首诗是我家姑爷卖给你的。”灵儿瞪着一双大眼睛,一本正经道。
“你……你胡说八道,本公子似那买诗之人吗?”董东奇顿时慌了,口齿不清的呵斥道。
别人心里不清楚,他自己心中非常明白,这首诗确实是买来得,本来想靠着这首诗在成王面前露露脸,然后再获得沁阳郡主的青睐,没想到此刻却被这丫头坏了好事。
“你这个贱人,休得胡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你林府都是这么管教下人的吗?”董东奇顿时恼羞成怒,指着灵儿骂道。
“对,世子爷,请您把这个小贱人赶出去,免得坏了董公子的声誉。”王子琪连忙对李子信说道。
“对,赶出去,下人如此没规矩,想必林府的人也是德行不良。”钱之美附和道。
世子李子信眼见事情越来越热闹,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他挥手喝退了问讯赶来的下人,然后回头又瞧了瞧李墨一眼,似乎是询问看他下一步如何化解这场面。
李墨好像是局外人一样,面对群情激奋的士子们,摇摇头笑了笑,然后掏出一张纸丢在地上。
世子李子信见状,上前几步捡起地上的那张纸,打开一看,顿时面露笑容,然后咂咂嘴吧道:
“董公子还真舍得啊,一首诗卖出了五百两的天价,令本世子刮目相看。”
世子说完,转手就把那张锲约递给身旁之人传看,那张锲约正是李墨卖给九珍轩好诗的凭证。
董东奇闻言,顿时面露仓皇之色,老底都被人揭穿了,此刻证据确凿,再狡辩无意了。
“果然是买的,我就说了吗,一个纨绔子弟怎么能做出这么好的诗。”
“还有那王公子和钱公子想必也是早已知晓了吧,真是斯文扫地。”
“小点声,你不要命了,别忘了他爹是知府,小心……”
众人见真相已出,顿时小声议论起来.
董东奇面色通红,看向李墨的眼神露出一丝杀气,他双手用力的扣着衣衫,内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杀了此人。
王子琪和钱之美二人也是面色尴尬,面对千夫所指,他们纷纷背过身去四处张望。
“谁……不知道,我九珍轩就是买卖诗词的,既然付了银子,这首诗自然就是本公子的了。”董东奇强词夺理道。
他说完这句话马上就后悔了,只见殿中之人的目光全都向他望来,那眼神中夹杂着不屑、鄙夷,似一把利刃直插人心。
豫州城有点名望的人都知道,九珍轩你你董大公子开的,买卖诗词最为文人不齿的,明明是买来的,你偏偏说是你所作,退一万步讲,你说就说了吧,还跑作诗之人面前炫耀,这里面就有些意思了。
李墨望着殿中之人那一副副誓死捍卫文人气节的嘴脸,不禁摇摇头苦笑,这就是人性,当你得意的时候,他们锦上添花,当你失意的时候,他们趁机踩上一脚。
所谓的文人气节,在李墨的眼中,那纯粹就是笑话。
……
成王府后殿,一曲琴曲终了,里面传来热烈的掌声和就尖叫声,女客们纷纷赞叹白凝珊出神入化的琴技,同时又惋惜她的身世,这已经是她弹的第三曲了,此刻她双手轻按琴弦,微微躬身向大家表达谢意。
在成王妃的示意下,她坐在林晚秋旁边的一位空位上,在经过林晚秋身边的时候,颌首点头打了个招呼,林晚秋没有起身,只是身子前倾算是回礼了。
这两人虽然被并称为豫州双绝,但彼此之间并没有见过面,如今初次见面,不免多看了对方一眼,两人心中都暗自敬佩,果然名不虚传。
此时宴会中到了赏诗的环节,几个大家闺秀纷纷拿出自己的佳作互相传阅着,大殿之中不断传来啧啧称奇和赞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