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笑了笑没有说话,双手背负着回头继续溜达着,灵儿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见自家姑爷这个表情,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默默地跟在身后。
花厅中,气氛异常的沉寂,甚至有些压抑,林晚秋一家四口面带忧愁,时不时的还夹杂着轻微的叹息声。
“实在不行就把那几间店铺盘出去吧,总不能让那些孩子流落街头吧……”良久,林仁肇抬头闷声说道。
“那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可这样做无异于杀鸡取卵,银两用完后,那些孩子还是要流落街头的。”林晚秋玉手抚额无奈道。
“即使不把店铺盘出去又能如何,你觉得那个天杀的会网开一面?”庄婉如双眸低垂,玉齿紧咬恨恨道。
想着近几个月来,自家店铺的生意越来越差,都是拜那个天杀的所赐,其中有几个店铺早已支撑不下去了,要不是考虑到那些跟随多年的掌柜伙计,林府早就关门了,如今府里的存银已经贴补完了,再加上还有几百张嗷嗷待哺的孩子。
“早关门早解脱吧。”林怀举一脸悲戚道。
“兄长,我记得你还有三百两……”林晚秋螓首微抬,面色憔悴道。
“咳……咳……那三百两决计不能动,那是我长铭轩最后的家底了,为兄还想着林府靠他飞黄腾达呢。”林怀举连连摆手道。
“父亲大人,其实……三百两也顶不了多少时日,要不然……我回娘家……”庄婉如见自己丈夫这个样子,连忙说道。
“罢了,罢了,既然早晚要盘出去,不如早盘出去能卖个好价钱,这事婉儿你就看着办吧。”林仁肇冷哼一声道。
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听明白,显然林怀举夫妇二人不愿意拿出家底三百两,籍口回娘家拆借,这不是打他林仁肇的脸吗,自己好歹也是个通判,他可不想被亲家看扁。
林仁肇有犀利的眼神瞟了一下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一眼,然后冷哼一声回房间去了。
林晚秋也回房间了,不过很快取上房锲出去了,林伯已经备好马车等着了。
豫州府,一个有着一千多年历史文化的古都,府内多是平原地区,河流交错,有着江南鱼米之乡美称,自大越朝建国以来,豫州就被立为陪都,这里是当年大越朝开国皇帝发祥之地,其地位仅次于首都金陵。
境内商铺、寺庙、轮渡、贸易、政治文化、人文文化齐全,其繁华程度不次于任何一个州府,现在的大越朝只剩下八个州府了,其土地面积仅相当于后世的一个小省,全国三分之一的税收来自豫州,大越朝对此非常重视,在几次割地赔款中,越朝宁愿用其他的州府赔付,也不愿放弃豫州。
豫州地处中原,境内湖泊河流遍布,交通发达,有着中原地区百分之八十的铁矿和百分之六十的盐矿,令各个国家都眼红,宋国曾经用三个州府换豫州也没得逞,越朝南面紧邻着后汉,东面是东吴,周边国家对豫州都是虎视眈眈,恨不得一口吞下这个香饽饽。
而越朝当权者李诚棣深知豫州的重要性,豫州有失,那越朝也就亡了,于是在这里驻扎着大越朝最精锐的一厢军士,一厢军士大约二万五千人,虽然人不多,但这也是越朝近三分之一的兵力了。
至于董大川为何成为这豫州知府,这还是要从越帝李诚棣说起,俗话说“上有所好下有甚焉”,越帝李诚棣有着很深的文化修养,善诗词,时不时的搞一些诗会,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从宫中流出他的一首佳作,而董大川投其所好,重金收购好的诗词,这才被越帝看重,于是就委以重任,让他出任豫州知府。
豫州府的风情和后世的繁华自然无法想必,不过都是另有一番风情,酒楼、茶肆、妓院、书社应有尽有,街道上不时的有身穿长衫的读书人经过,如果是两个读书人遇上,总是免不了炫弄一番诗词。
这豫州府的生活节奏太慢了,这是李墨第一印象,本来一句话能解决的事,却非要押韵弄出一大篇文字分式一番。
李墨和灵儿二人漫无目的的闲逛,走走停停,看看古代人的人情风物,看看古代人的行为习惯,走的累了的时候就会在路边的茶摊上喝茶,吃点路边的小吃,灵儿就会从她那精致的小荷包里拿出铜钱结账。小姑娘挺节俭的,明明对一种美食小吃有着非常高的欲望,却总是捏捏自己的小荷包吧唧嘴,不过他对自己的姑爷还是挺大方的,只要是李墨喜欢的,她会毫不犹豫的掏钱。
李墨有时候在想,过这种二世祖无忧无虑的生活也挺好的,不过想着林晚秋每天早出晚归忙碌的身影,内心觉着有些愧疚。
主仆二人来到一处三层楼的建筑前,李墨抬头看了看,微微笑一笑,抬脚迈了进去。
不一会儿天香楼四绝就摆在桌子上,金丝酥雀、杏仁佛手、凤尾鱼翅、爆炒珍珠鸡,每一道菜色香味俱全,看着就食欲大动,再加上三十年的花雕陈酿,给个皇帝都不换。
李墨喝了口酒,就动起筷子来,抬头却发现坐在对面的灵儿双眸盯着桌子上的每一道菜,双手放在桌下不动筷子。
“灵儿,你为何不动筷子?”
“我……我……”灵儿顿时脸红了,低头不语。
“这天香楼四绝还不错,听说是宫里退休的御厨掌勺。”李墨见她不动筷子,再次说道。
“姑爷……我……我带的银子不够。”灵儿终于鼓足勇气说道。
“哦,咳……你放开肚子吃吧,今天姑爷我请客。”李墨还以为什么事呢,于是大手一挥说道。
“可……可姑爷的银子也不够啊。”
灵儿知道这天香楼的消费很高的,就连少爷都没去过,老爷是去过一次,还是一个同僚高升请的一次,据说那次请客还没有上这四道菜,而姑爷荷包里只有小姐给的五两银子,无论如何也不够会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