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廷放下手中书信,提醒姚岩道:“在这王府里,端王爷不仅命令裁减宫灯数,连管弦歌舞也减少了大半,现在王府里很少听到丝竹管弦之声。你回去后可以告诉卢四,叫他也学着这样做,乐师舞女闲着没有事做,可以减少他们的例钱,再叫他们学着做点其它事儿。”
姚岩急忙点头称是,务必将管家大人的话转达到。
卢廷又低声说道:“你再告诉他,多注意山庄里的人事,特别是李侍贤以前提拔重用的那些人,该撤的撤,该换的换,下次写在信上时,把姓名和担任何种差事都一一列出来,我是要呈给王爷过目的!”
姚岩几乎还是重复刚才的话,“小的一定禀报给卢总管,请管家大人放心!”
卢廷两眼盯着窗外,声音压得更低,“至于二公子嘛,他在沁水山庄里的亲信当然不止李侍贤一个,也要一并列出来!”
姚岩心领神会,卢廷说一句,自己点一次头,口中称“是”,等卢廷低声吩咐完了,姚岩已经说了一连串的“是”。
和上次一样,卢廷说天色已晚,你还是明日离去,出去的时候多加小心,云云。
姚岩明白卢廷管家的弦外之音,当即又说了一个“是!”。
告辞出来后,姚岩先回到自己在端王府里的住处,吃了饭洗了澡,已经是掌灯时分。姚岩在屋子里睡了一个小觉,等到交了二更,便出了屋门,悄悄去文锦阁找二公子李延业。
姚岩小心翼翼地敲开文锦阁的后门,在侍女的带领下来到书房。谨遵父命的李延业此刻正在灯下苦读经书,见到姚岩后,脸上立即露出欣喜之色,让姚岩坐在自己的书桌旁,又命侍女端上茶来。李延业面带微笑,全然没有一点儿主仆之分,犹如在招呼应酬多日不见的老朋友。
侍女把茶端进来放到书桌上后,李延业告诉她,到门外守候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进来,也不让别的人进来。侍女轻轻答应了一声“遵命”,然后手拿茶盘,低头退出书房。
“这里没有其他人,你说吧,山庄里有什么消息?”面带微笑的李延业看上去就象一位温柔礼貌的公子。
姚岩当即把卢四口头交代自己的话小心翼翼地叙述了一遍,李延业听着听着,不禁皱起了眉头,打断问道:“等一等,你说的绮翠殿的吴掌事?你是说的吴均吧?是吴均派人到翠寒院监视的翠翠?”
姚岩忙回答说道:“卢四吩咐小人时,还说吴掌事在许多天前被二公子您打了一顿,至今卧床不起,他没有告诉小人吴掌事叫什么名字!”
李延业勃然变色,嘴里恶狠狠地说道:“他胆子好大!竟敢背着我做这样的事,这狗东西,不想要命了?我回去后,非把这条不听话的狗乱棒打死!”
姚岩吓了一大跳,这还是那位二公子吗,至少在端王府里,自己从未见他用这样语气说话的,更未见他说话用如此狠毒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