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业在情急慌乱之下,只想到以父子骨肉之情来打动父王,哪里会想到王爷的生死和王位继承人只间的利害关系?更没有想到会火上浇油?
李裕听见儿子嘴里说出送终之类的话,心里更不是一个滋味,冷笑道:“孤死了,岂不更遂了你的意?钟成,还需要孤再多说什么吗?”
钟成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对手下的三个奴仆使了一个眼色,又朝放在地毯上那根粗大的木棍快速指了一下,众奴仆会意。
就近的两个奴仆伸手抓住李延业的胳膊将他按倒在地毯上。
怀揣皮鞭的奴仆拾起地毯上那根大圆木棍,走到李延业的身后,又用眼看着钟成,钟成做了一个劈手的动作,奴仆知道这是不留情面的意思,下手不能轻,但也不要太狠,必须将他打得皮开肉绽,但又不能伤筋断骨。
手执棍棒的奴仆对钟成点了点头,表示清楚他的意思,当即抡起手中木棍,朝李延业的屁股打下去。
李延业“哎哟”大叫一声,身后的棍子却不停下,依然高高地举起又重重地落下。
钟成则在一旁大声数着:“一、二、三……”
跪在李延业身旁的王太医开口求情也不是,起身坐回到凳子上也不是,不得不继续跪在一旁,低着头,用双手遮住眼睛。
当棍子打到第五下时,李延业受痛不过,挣扎着大声嚎叫道:“父王饶命,儿子说,儿子什么都说,儿子再也不敢欺骗您了……”
棍子继续啪——啪——地落下,钟成嘴里继续喊着:“六、七、八”
李延业声嘶力竭地嚎叫哀求,拼命扭动身躯。在他身旁的两个奴仆不仅死死抓住他的左右胳膊,还用一只膝盖跪在他的背上,尽量不让他挣扎着跳起。
王太医慌忙放下双手,也顾不得多想,对着纱屏后的李裕说道:“请王爷息怒,不妨让他把话说完,倘若说得不对,您再下令用家法严惩也不迟!”
坐在榻椅上的李裕这时已经闭着双眼,将头枕靠在椅背上,并未理睬王太医的求情。棍棒声和儿子的嚎叫声交织在一起,当钟成嘴里喊到数字十八时,李延业叫喊声明显虚弱了不少,李裕这才睁眼说道:“停下,让他说!”
奴仆立即停止棒打,持着圆木棍闪退到一旁。
李延业趴在地毯上,闭着眼,嘴里哼哼唧唧的,不停地喘着气。两个摁着他的奴仆扶着他的左右胳膊,让他跪立着身子,脸朝着纱屏里。
见李延业只顾闭眼呻吟,却不说话,跪在一旁的王太医小声提醒道:“小王爷,您快说话啊!”
李延业睁开眼,望着半透明屏风后面榻椅上端坐不动的父王,心里充满了恨意,想不到父王他为了一个失踪多年的大儿子,竟然对同是亲生骨肉的自己如此歹毒绝情,甚至一度用装病来蒙骗揣测自己。
此时的李延业虽然对自己的父王恨入骨髓,但心里又十分胆怯害怕,不敢拿眼正视他,而是将目光移开,又低头看着膝盖下的地毯,嘴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