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业的身子开始左右摇晃。钟成知道他快支持不住了,又见他的整张脸已经红肿得象涂抹了一层厚厚的胭脂,于是下手才逐渐减轻,嘴里的喊叫声也比先前略高了一些,“八十、八十一,八十二……”
当钟成嘴里喊到“一百”的瞬间,立即停下双手。
两个奴仆也放开双手,与此同时,李延业身子一歪,侧身倒在地毯上。
王太医见他微闭着眼,嘴里不停地喘着粗气,上下嘴唇肿胀得象两根腊肠。
钟成侧身退到一旁,隔纱屏鞠了一个躬,说道:“启禀王爷,一百个掌嘴已完毕!”
李裕没有吭声,接过侍女递上的香茶慢慢品尝,过了半晌才开口责问儿子道:“你这小子,怎么不说话?”
“父王,儿子实在,实在不明白您的意思,您,您叫儿子说,说什么?”李延业挣扎着跪立起来,身子摇晃了几下,又侧身倒在地上,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王太医。
王太医身上冷汗直冒,不敢直视李延业的目光。
李裕大怒,将手中的白玉茶杯掷在地上,大喝道:“给我打!”
王太医再也坐不住了,赶紧从凳子上滚下,爬着跪到李延业的身旁,替他求情讨饶,“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小王爷他不能再被打了,再打下去的话,只怕脸上的肌肤被打烂。他毕竟是您的亲骨肉,即使犯了什么错,也不能让他破相啊?倘若再打下去的话,只怕非破相不可,以后怎么见人?他破了相,对王爷您也不好啊!”
听王太医叫小王爷?李裕眉头一皱,孤还健在,还没有让你当王位的继承人呢,你小子竟敢背着孤,在山庄里自称小王爷?怪不得昨天卢廷将李侍贤从山庄里带回后,孤问李侍贤的话,他时不时地冒出一个“小”字,犹豫之后,又说二公子如何如何,孤还以为他自称“小的”呢,原来他是想说小王爷如何如何……
王太医情急之下,只想替李延业求情,不想帮了倒忙,触动了端王的心事和隐痛。
李延业这会儿昏头脑胀,也没有注意到王太医用“小王爷”三字称呼自己,还以为他毕竟害怕自己,不敢不替自己求情。
钟成见坐在一旁的客人替二公子求起情来,自己也不敢轻举妄动再对小王爷动用家法,刚才王爷也没有说清楚,是接着用手掌打二公子的脸呢,还是用棍棒打他的屁股?钟成心里犹豫,戴在手上的皮手套也不忙着摘下,只等王爷再次发号施令。
李裕把手中的白玉茶杯放在侍女端着的托盘上,自己端坐在榻椅上,不动声色地看着半透明的纱屏外的动静。
李裕的脸上越平静,心内越波澜起伏,二儿子李延业对王位继承的渴望远远超过了自己平日对他的暗中考察。延业在王府里规规矩矩,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孝顺忠厚,背地里却用假象蒙蔽自己,他在沁水山庄里声色犬马的事自己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但他竟然敢在王位的继承上拨打小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