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业对父王说完话后,当即以头磕地,全身颤栗不已。
好在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李延业虽然接连磕头,但依然毫发无伤。
坐在一旁的王太医吓地不轻,身上冷汗直冒,又感觉自己手足僵硬,想不到端王爷竟然发如此大的怒气,看这情形,李延业今天会不会被他下令家法侍候?
纱屏后面的李裕突然长叹了一声气,声音又变得缓慢低沉,“事到如此,你这小子还在装糊涂?王太医就在这里,我什么都知道了,你还有什么话想狡辩?”
李延业更加恐惧,脸色一下就变了,仍然结结巴巴地回答说:“父王,儿子从不敢,从不欺瞒您。您,您说的,儿子真的不清楚是什么事,儿子不知道哪里让父,让父王生气了,儿子不,儿子不孝。”说着,声音竟然哽咽起来,眼里也滚出几滴泪水。
端王冷笑道:“两年前你就开始算计你父王了,你小子竟然说不知道?”
李延业一边假意哭泣一边让自己头脑冷静下来,心里盘算着,既然说是两年前,父王一定追问的是与疯子有关的事,幸好当时我从未出面,都是让李侍贤去办理的。量王太医也不会直接说出我的什么不是来。我前天晚上把那串红珊瑚手链呈给他时,他立即露出惊讶之色,看来那串手链没有问题,正是他苦心要寻找的。
既然手链没有问题,那会不会是疯子胡言乱语中,在他那里出了纰漏?估计父王只是有些怀疑,因此用言语诈我?我可千万不要犯傻,傻乎乎地就对他说出疯子之事的来龙去脉,如果纸包不住火了,如果父王追问为何要虐待疯子,要把他象野兽一样铁锁加身并且关在小院单屋里终日不见天日,那我就把一切都推到李侍贤的身上,说他没有按照我的意思认真善待疯子,顶多是他害怕疯子发狂而对他做出了虐待之事……
就在李延业还在揣测父王的意图以及如何应对时。李裕从嘴里缓缓地吐出三个字:“叫钟成!”
李延业一听,全身都软了。钟成是父王身边的亲信太监,极为忠心,倘若父王要对王府里的某位侍妾歌姬动用家法时,总是叫钟成。
钟成秉承端王的意志施行家法时,绝不会留一点儿情面,李裕因此对他也更加信任。钟成有恃无恐,下手也就愈狠,凡是受过家法的众姬妾以及王爷身边的侍女奴仆,没有不背地里恨他入骨的。
久而久之,钟成也就成了李裕身边名副其实的专管施行家法之人。端王府里的人都知道这个公开的秘密,都对钟成敬而远之,包括王府管家卢廷。
但王太医却不知道钟成意味着什么,眼见跪在地毯上的李延业突然又磕起头来,嘴里还不停地说:“孩儿不孝,使得父王生气,请父王息怒!”
王太医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端王虽然还有怒气,但和刚才勃然大怒明显不同,看来李延业今天会逃过一劫,至多被他父王责骂一顿,而不会被端王府里森严的家法侍候以致遭受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