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原以为他做事还算沉稳,本有心将王位传与他,但这几年细心观察下来,又发现他还是浮躁中人,可能是孤对他要求太高了,难免求全责备了些?卢管家,你说实话,觉你得他为人如何?”
端王说话的声音不再铿锵有力,似乎又恢复了先前那种病弱体虚的状态。过了好一阵,卢廷才开始回答,但声音又变成哼哼的蚊子音,这让近在一窗之隔的思进听起来十分吃力,屋子里的声音依然听不大清楚。
“二公子他……王爷您贵体欠安,二公子毕竟年幼,做事不周也是……但……不错……”
“我听人说,你的侄儿时常到文锦阁去,他去那里做什么,是延业在拉拢他吗?卢管家,你之前可闻此事?”
端王的声音变得很慢,几乎一字一句,让躲在窗户外的思进听得清清楚楚,也吃惊不小,这个王爷,说话的状态怎么判若两人、前后大相径庭?
“卢四他虽是……远房侄子,但……并未担任……要职。王爷您……在下不清楚,一定问他个明白……”
思进感觉卢廷不但声细如蚊,而且软弱无力,回答端王的话时估计他即使身子没有发抖,心内也是发怵胆怯的。
天上的电闪雷鸣渐渐远去,雨水也逐渐变小。窗户里一片沉默,思进不想再继续偷听下去了,毕竟自己是来偷偷观察王府里情形的,只要不是和莹莹有关,自己也就没有必要耗在这里,不如再去王府别处探探看,把庭院间的甬道摸熟。
思进正要转身悄悄离去时,窗户里又传来端王的说话声,“你不要多心,也不是孤怀疑你。延业他和卢四有往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卢四他也用不着事事向你禀报的。孤已经知道了,不过是延业嘴馋,背着孤让卢四帮他弄一些花花草草的事。”
思进听话里有话,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端王的二儿子李延业通过卢四把莹莹从韩文景手中买下的?思进赶紧又将耳朵紧贴在墙上。
“延业他也大了,自有他的私心杂事,本来象这种寻花问柳的小事孤并不想管他,可孤身体欠安,他竟然有心情在外偷偷玩乐。卢管家,你说说,他这种作法怎不让孤寒心?”
“……别说王爷您有这种想法最自然不过的了。就是普通人家,出了这样的事儿,父亲也不会不寒心的。只是……权势的王府,二公子他毕竟年幼……偷乐……看出他不是耍心计……好生教导……”
卢廷虽然把声音压得很低,生怕周围有人听见后会传到李延业的耳中,但端王铿锵有力的提醒还是让思进明白卢廷说话的意思。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实话对你说吧,他看似为人厚重,实则轻薄浮躁。孤担心他对孤阳奉阴违,因此三年前才让他帮着寻找他从未谋面的兄长,也是为了考验他。两三年了,孤如果不主动说起,他就绝口不提。今天晚上,孤特意把他叫到这里来问,结果让孤大吃一惊,你猜他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