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伙计却不坐下,仍然站在桌子一旁,恭敬有礼地说道:“客官有所不知,二十年前,商州有的地方遭受天灾,断断续续干旱了三年,不少河水断流,大面积的庄家欠收,有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人吃人的事。虽然圣上下令开仓放粮救济,但一来杯水车薪,二来救济粮遭各级官吏层层盘剥,粮食根本到不了灾民的手中。天灾人祸之下,许多人活不下去,被迫流离失所,四处乞讨。谷安县虽然受灾不重,但却因此源源不断地涌来了各地的许多灾民,本地的县令不得不下令官兵进行驱赶,许多灾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得挺而走险,跑到桃林山里落草为寇,久而久之,就聚集了几百人的一伙强盗,不仅专一抢劫过路的客商,而且还下山四处为掠。所幸的是,柳林乡也有人上山为寇,听说还有人当上了小头目,所以柳林乡没有受到劫掠。听人说,那伙强盗胆子越来越大,甚至还混入谷安县城进行抢劫。这事闹大后,谷安县的县令专门派了官兵去桃林山围剿盗贼。那伙强人退入深山,依山建寨,易守难攻,谷安县的官兵攻打了几次都无功而返。不过,那伙强人以后也收敛了许多,很少再象以前一样下山四处掠夺了。只要桃林山上的强人不出来大张旗鼓地闹事,谷安县的官老爷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思进眉头微微一皱,又看了一眼站在窗前的赵莹莹和苏小云,不假思索地问了一句,“这么说,那伙强盗现在还盘踞在桃林山上?他们现在还有多少人?”又用手指了指桌旁的另一张凳子,“你不用站着,坐下说。把我的斗笠靠着墙壁就行。”
伙计把放在凳子上的斗笠拿起来竖立靠在墙壁上,这才坐在凳子上,想了想,接着说道:“我是十五年前离开柳林乡的。在我离开柳林乡的头一年,商州刺史就派了几千官兵到桃林山上围剿那伙强人。我记得很清楚,剿灭山贼的那一年,我刚好虚岁三十岁。听人说,为首的强盗头子姓赵,因为杀了路过的一个人,那人可不是普通百姓,而是朝廷新任命的到地方任职的官员。但也有另一个说法,柳林乡的人都传开了,说姓赵的强盗头目居然把京城端王府的年幼的小儿子绑架了,所以才有后来的灭顶之灾。官府为了得到他的人头,特意高额悬赏一千两银子,不仅谷安县城的县吏坐卧不宁,连商州刺史也不敢怠慢,发动大军上桃林山围剿,姓赵的和他手下的喽啰们死的死,抓的抓,极少逃脱的都作鸟兽散了。”
“既然桃林山上已经没有了强人,为何你又要说不能走小路?”思进更觉得奇怪,无意中朝窗户瞄了一眼,只见莹莹这时已经回过头,正看着说话的客栈伙计。虽然戴在头上的斗笠压得低低的,遮住了大半个脸,但思进还是发现莹莹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与平时大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