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柳思进带着小厮成安回到柳宅,刚绕过大门内侧的屏风,就看见弟弟柳思勖从垂花门处走出来,张口喊道:“二弟,你要到哪里去?”思勖看见是哥哥回来了,高兴地跑过来,拉着思进的手说道:“大哥,两个多月不见,您终于回来了。我这是准备到西街的铺子去看看。”瞥见成安也站在一旁,笑着问道:“大哥,成安有没有告诉您,何叔昨天到咱们家里来了?”
“哪个何叔?”思进转头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成安,见他将头低下,目光避开自己,心里登时升起一种不吉祥的预感。
“还有哪个何叔,自然是您未来的老丈人咯!他把他的宝贝女儿何茜小姐都带来了,还带了许多礼物来。母亲昨天一早就打发成安到明州城去报信。父亲让我先回来,他把城里几家铺子里的事都吩咐安排好了,下午就亲自骑马赶了回来。昨天晚上,何叔和老爷在厅堂里谈了半夜,谈得很高兴。弟弟我这回可真要恭喜哥哥了!”思勖笑咪咪地说着,却发现思进的脸色陡变,吃惊不小,忙小声问道:“哥哥,您怎么啦?您真得不满意?”
柳思进长叹了一口气,“唉,说来话长。二弟,你先去西街忙铺子的事,晚上到我屋子里来一趟,我再慢慢对你说。”
兄弟俩别过后,柳思进走进垂花门后,想了想,却不往父亲的正房大院而去,而是穿过游廊一侧的角门,朝东边的一所院落走去。紧跟在身后的成安忙提醒道:“大公子,小的建议您还是先去见见老爷、太太,然后再回自己屋子里休息去也不迟。”
“我回屋去换一身衣裳、把脸洗了,再去见他们。你不要老跟着我,快去端一盆热水来。”柳思进沉着脸说完后,背着双手,大踏步朝自己住的院落而去。
成安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拔腿跑去厨房,端了一盆温水到东院来。刚走进屋子,就见丫鬟迎儿正在给柳思进换衣裳,另外两个小丫鬟垂手侍立在旁。
那两个小丫鬟赶紧走到门口,将沐盆和巾帕从成安手里接过来。柳思进把衣裳换了,转过身来,看见成安站在屋门口,说:“没什么事了,你先退下。我洗了脸就过去!”
成安如释重负,答应了一声,转身飞快地跑出院子,来到前院找到管家李原,把自己在客栈里如何看到的情形原原本本地述说了一遍,又说道:“我过来时,大公子正在他屋里洗脸,可能现在已经到正房大院去向老爷、太太请安问好去了。”
“大公子单独一人到客栈里去会见一个漂亮女子?这事非同小可。如果老爷问起你,你就说他是会见一个朋友去了,具体是什么朋友,你就说不清楚。这件事也不要告诉别人,切记!”李原一本严肃地说道。
“小的记住了,绝不告诉任何人!”成安见李原没有别的安排,便告辞而去。
李原在屋里细细想了一回,思道:“这么看来,上午在大门外看见的那两个骑马的女子是专程来找大公子的。坐在前面那个生得美貌无比的女子是某位大户人家的小姐也不一定,后面的那位一定是她的丫鬟。怪不得大公子从湖州回来后,就在越州城外白潭村曹永的家里呆了许久,还早早地把成安他们打发回来,原来大公子心中另有佳人。那女子估计是越州人,既然专门赶到这里来,也许是来打听柳家虚实的。听看门的告诉我,大公子刚回来,在家门口听见那个女子在客栈门口叫喊,就急急忙忙地跑过去,连家门也顾不得进了。要不是我让成安去找他,只怕现在还呆在客栈里。如今何老爷和何茜小姐也住在这里,柳何两家的亲事是轰天雷也打不掉的。大公子要是三天两头地朝客栈跑,那不是要惹出许多麻烦来?”
李原越想越担心,决定还是先把这事悄悄告诉老爷、太太,免得真出了什么事,柳老爷怪罪下来,自己也担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