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外面还不时传来闹嚷声,思进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我可以说出来,但王爷您要下令赦免外面那个挟持您手下的人……”
“别说赦免一个人,就是你,孤也会奖赏你的,倘若用谎言欺骗孤”端王顿了顿,陡然将声音提高了一倍,“统统格杀勿论!”
“我柳思进绝不敢拿自己的人头开玩笑!被商人抱走的那个孩子,长到七岁半的时候,他的养父,也就是那个商人因病去世了,他在临终之前,把一串红珊瑚手链遗留给孩子。孩子那时年幼,又被商人的弟弟接到家里抚养,从此后,孩子又尊称他养父的弟弟为父亲,和他的堂兄一起生活、一起读书学习,比亲兄弟还要亲……”
思勖张大了嘴,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哥哥柳思进,他还在侃侃而谈,丝毫不象是为了保全性命而临时编造一个谎言来作为万不得已的权宜之计。
思进转过头,两眼看着并未被绳索捆绑的思勖,“弟弟,你现在就把左脚上鞋子脱掉!”
思勖惊愕地看着自己的兄长,仿佛没有听见他在对自己说话一般。
这时的李延业再也不能沉默下去了,但也不敢当着父王的面叫嚣,而是用柔和平静的语气对思勖说道:“我前天问你在家里可有无兄弟姐妹?你为何要撒谎对我说没有?甚至说在老家连亲戚都没有一个,你真的叫柳思勖……”
“延业,不要插嘴!”端王面露愠色,又叫思勖把左脚上的鞋子脱掉。
思勖依然张大嘴,呆呆地看着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兄长,仿佛置身梦幻之中尚未清醒过来,跪在地上的何修之也是呆若木鸡,只是两眼瞅着的不是思进,而是扭头望着思勖。李裕不得不叫站在思进身后的两名侍卫中的一名,走过去把柳思勖双脚的鞋子都脱下。
鞋子脱下后,思勖仍然怔怔地跪在地上,侍卫只好把他轻轻推倒,又把他扶正,让他坐在地上。
当李裕亲眼看见他的左脚脚心里真有一个拇指大小的胎记时,也顾不的王爷的威严了,慌忙离开座位,绕着案桌奔到思勖的面前,蹲下身子仔细看了许久,确信胎记象羊毫的笔尖,和自己记忆里的一模一样。李裕激动不已,当着众人的面,一言不发地把手搭在思勖的肩膀上,竟然忍不住老泪纵横。
李延业见了,后悔莫及,既然昨晚通过陈水石知道他脚上有胎记,为何不当时就把他的脚砍了?只怪自己一时鬼迷心窍,想着要好好利用他一下,让翠翠死心塌地留在自己的身边不逃走,既没有立即杀掉他,也没有把他的脚砍了,现在麻烦来了,该如何是好?
但李延业绝不是大事来临就六神无主的人,父王既然认他为子,自己何不顺水推舟地表演一番?一来可以免于父王对自己的严厉惩罚,二来父王是多疑的人,说不定他倒反怀疑别的什么来?
想到这里,李延业疾步走到思勖的身旁,惊问道:“柳思勖,你真是我从未谋面的兄长延嗣?”又立即向父王贺喜,说寻找多年的兄长终于找到了,父王您的一桩心事终于己了,伸手就去搀扶父王,又叫侍卫赶紧端来椅子,让大公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