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无理的林府小少爷片刻中就屈服于小七的拳头下,又片刻中,仰慕于小七的一身绝技。
玮琪说自己整日闷读于窗檐之下,却仰读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生好不奇怪!
是不是天下的武功都要从扎马步练起?
玮琪抱怨这个“功夫”太简单,学了没多大用处,可真正做起来就不简单了,据小七说,自己当初练这门功夫足足已有十三年,如今还没到尽头。
玮琪一边扎马步,一边抱怨,而小七早已在树上睡熟了,做了一个极饿的梦,梦到自己被一个大包子一口吞掉了,吓得从树上翻掉下来,好在有功夫,毫发无伤。
“喂,你小子,干什么呢?”
玮琪早就停歇下来了,靠坐墙边,手里捏着一根不知名的细长蓝色小花,对着天空发呆。
“师父,太累了,这玩意有什么用?”
“用处可大了,别人一拳打不倒你,你就可以将其反杀。”
“真的假的?说的太玄乎了吧?”于是又站起来继续扎马步。
“好了好了,你别练了,功夫不是一时练成的,我饿了,你去给我买个包子去,记住,要两个,遇见卖糖葫芦的也带两个回来,去吧。”
“师父,你也太小瞧我了吧!福宝,你去买两个包子来,再买十串冰糖葫芦来。”玮琪对路过的下人福宝吆喝着。
小七一个健步冲上前去,给了玮琪后脑勺一巴掌:“你小子没记性是吧?我说的是两串,你要十串什么意思?我吃得下么?”
玮琪感到委屈:“你吃两个,剩下八个我可以吃啊!”
小七又给了他一巴掌,拍的玮琪向前踉跄两步。
“我吃两个,你吃八个?你吃得完么?”
玮琪抹着眼泪反问道:“吃不完可以扔掉,有什么关系?”
小七再次……
“有什么关系?扔掉多浪费,吃不完可以给团子啊!”
“团子是谁?”玮琪不解地问,其实他也不知道小七的名字,不过他倒是认识他们两个人。
“你管的着么?”
“行,福宝,买两个包子和三个冰糖葫芦回来,快去快回。”
“三个?怎么成三个了?不是十个么?”
“你可真难侍候,福宝你去买……”
小七又给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挨得莫名其妙,不等他问为什么,小七说:“我叫你去,你就去,干嘛使唤别人?你可知这也是修炼的一部分,你还学不学功夫?”
“学,我学你妈的个头,老子不学了,我爹爹都没这么打过我!”
小七又是左右手交替使唤,玮琪倒也硬,越打骂得越凶,福宝欲上来阻拦,被小七一脚踹飞,直到玮琪脸颊高高肿起,忽的直伸出手示意小七别再打了。
嘟嘟着嘴巴,吐字不清:“别打了,我去还不成?”
“早干嘛去了?非要讨一顿打才老实!”
玮琪去了,小七躺在树下又睡着了,果然闲人多梦。
玮琪讨了一身晦气,功夫没学着,倒先挨了一顿打。出了林府大门,直奔集市而去,一路上都是些石子,泥块什么的,玮琪一肚子怨气没处撒,只把石子,泥块狠狠地踢飞出去。边踢还边骂,只是不知道小七的名字,总感觉没骂到他身上去。
糖葫芦他让人直接送到林府,他独揣了两个包子往回赶。走了这许多的路,突然尿意上来了,便对着路边的墙上尿去,边尿边想:自己就这么白白挨他的打?
若是包子上不故意沾了尿,那也合情合理吧?想到这,玮琪奸坏地暗笑。结果,一不留神,尿给尿完了,一滴不剩。
怎么办好呢?玮琪正另想其他坏招,结果一张巨大的手掌按在自己的脸上,将自己的脸挤在那一片湿漉漉的墙面上,其味尚还新鲜。
“你妈的,敢在我家墙上尿尿,你知道我是谁吗?”
玮琪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十三四,和团子年龄大小差不多的男孩,听他的话,玮琪所尿的墙是他家的,尿在他家的墙上和尿在他的脸上没有区别。
脸肿了,舌头也大了,嘴巴又被按在墙上,说话完全是一个调,“呜呜呜呜呜!”团子其实要说的是:“我管你是谁!”
“不准哭!我问你知道我是谁吗?”那男孩抓住玮琪的脸,像是抓住一块抹布在墙上来回的擦。
“呜呜呜呜呜呜吗?”玮琪说的是:“你知道我是谁吗?”
“哭什么哭?我又没把你怎样,我对你说,我叫王二宝,大家都叫我宝哥,在这个地方没有不认识我的,你他么是新来的吧?怀里揣的什么?拿出来,”
他把玮琪从墙上放下来,给了他一巴掌,打在没有贴在墙上的那一面脸上:“包子?肉馅的?滚吧!下次长点心。”
“你给我等着!”
撂下这句狠话,撒开脚丫子就没了踪影,心想自己在这地方待有七八年了,向来只有自己欺负别人,何曾被他人欺负。他什么事都不想了,一心想着回去多找些人来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一进门,突然遇见在院子里闲逛的团子。此刻火气消去一半,脑子也清醒了许多。
听说江湖上最忌讳“以大欺小,以多欺少。”若是找来林府的家丁去“复仇”以后难免不会落人话柄。最好找一个和那个男孩大小差不多的帮忙,这样就没得问题了,眼下团子成了玮琪的最佳人选。
“嘿,那小子,你过来。”
团子一瞧,原来是那时丢自己鼻屎的孩子,又知他是林府的小少爷,现在给小七做学生,所以装作没听见,不作理会。
玮琪才想起自己是有求于他人,又想起他和师父都是爹爹的客人,故而客客气气地说:“小哥哥,你过来。”
团子才走了过去。听他说,在给小七买包子的时候遇上这种事,义愤填膺。当然,他不是为玮琪挨打而愤怒,愤怒的是小七因此没能吃上包子。
于是二人一同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