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逍遥看着这极为认真,却毫不知情的战小染,“走,去你卧房!”
“哎,哎,干什么要大白天的,我还有好多案卷没看呢!”
一手托着半人高的卷宗,一手拉着战小染不由分说直接向着侧边走去。
路过的捕快看着两人露出会心的笑容,不等方逍遥走到跟前便纷纷让开道路。
“方哥,悠着点啊。”
一直对那碗没吃的红烧肉念念不忘的刘铜牌,自从那夜在天音阁二楼小娘子的帮助下开了窍后,仅看到两人便笑着说道。
被他师父李银牌熟悉的一掌扇在后脑勺上,“闪开吧你!”
也不解释什么,方逍遥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一路拉着迷迷糊糊的战小染进入她在大理寺的卧房。
大理寺女捕快本来就少,战小染身份特殊,是个独门独院,进去之后,二话不说,方逍遥便直接将大门和屋门全都落了锁。
“这么着急拉我过来干什么啊?”
战小染甩开他的手,小心的将桌子上的卷宗扶稳,抱怨道。
心法使出运转起来,背身以炁作墨在桌子上画了道道教符箓,虽然方逍遥也不认为这房间里会有什么法术,但是小心为上。
搜索一番没问题后,便坐在桌前熟络的翻开茶碗倒了杯白水。
“你的直觉很准,这都城内的确要有大案发生。”
这话一出,翻看着带回来卷宗有无缺失的战小染立刻便来了兴趣。
立刻放下手头的东西,跑到他面前坐下,“我说的没错吧!是哪里发生大案了?……不应该呀?怎么大理寺还没接到?我半个时辰前才去了一趟接案堂明明没有案子啊!”
这么勤劳的员工,寺丞要是年终奖不多发一倍都对不起她这么勤奋,一天十几趟往接案堂跑。
感叹的同时,方逍遥按住躁动的战小染,“还没发生呢,你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说。”
连点好几下头之后,战小染极快的嘟囔了两句,一本崭新的本子和沾满墨的毛笔出现她的手中,十分熟练的将本子展开铺平,毛笔按在纸张上,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方逍遥,就差一句“你所说的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了。
在她手中捧着个本子夺过来,按在桌上,不等她要拿回本子,方逍遥就开口说道:“这件事不能记录!”
“不记录细节,怎么能找到蛛丝马迹……”
“这是谋反。”
“谋反也要……谋反!”
战小染直接从凳子上起来了,若非修的是法家,腿部力量不够强悍,这惊讶的一跳非撞到屋顶不可。
她立刻捂住自己的嘴,赶紧坐回到位上,一脸严肃认真,完全没有半点怀疑、听八卦的表情,十分相信方逍遥。
“你从哪里听到的消息?这个消息来源可靠吗?是谁要谋反?到哪一步了?……”
如连珠炮一般,所有关键性的问题全都脱口而出,同时还想伸手去拿本子将这些问题的答案一一记录,惯性的伸出去又赶紧缩了回来,两只手紧紧攥着毛笔仔细听着,毛笔上的墨沾满了手心流到衣服上也毫不在意。
“消息来源于多方,结果是我推导出来的,至于谁谋反……我想可能就是太子了。”
“太子?!”
战小染很是惊讶的上升了音量,却又被她极力的压低了声音,让这两个字听起来格外怪异。
“他没道理谋反啊,他在各界的名声都那么好,皇位大概率就是他的,何必?”
说到他名声好时,她的语调中都带上了一丝酸味,毕竟她修法家,不近人情的体系座右铭让他们在各处都不太受待见。
方逍遥没想到这太子殿下的风评还这么不错,不过如此的证据都指向了他,他这个当事人不可能,至少不应该是无辜的。
“那个白银案你们当时也说了,其中蹊跷不少,我在暗地之中帮你追查了一番,通过这条线索一直查到一个叫浜田五郎的扶桑人身上。
又在天音阁多次打探,在白银案期间,他的银两大部分都秘密送到了太子一脉,更有高达三成以上的银两直接进了太子府。
在天音阁那个怪物你也看到了,后续我又追查到那和那批银两一样,都是勾动国运的动作,从大理寺的捕快口中得知,前几天晚上因为有场追捕行动最后让一个扶桑人跑了,至今下落不明?”
战小染紧皱着眉头,点着脑袋,“虽然这样,但证据依旧不足,推理的逻辑还是存在许多问题!既然知道它的方向,我会全力以赴追查下去的,谢了!”
还是如此不留情面啊。
苦笑一声,不过方逍遥也没有反驳什么,毕竟以自己所描述的的确证据不够充分,若是其他人听了,只会当做天方夜谭,甚至一纸诉状告方逍遥侮辱朝堂。
毕竟因为许多证据根本就没法跟他说,尤其是浜田五郎连夜书写的那本册子没有拿出来。
看了几次三番想做笔录,但是最终没有记录,念叨着一遍又一遍的细节,强行记住后,她颇为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入职这么短时,间就何如此多捕快交上好关系的?我看你也就是和他们一起吃了几次饭,喝了几次酒啊?”
“只要你愿意结交,多加留心他们的偏好……无非就是见人说人话罢了。”
她叹了口气,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没戏了,做不到,“你帮我从卷库中要出西域都护去年秋的卷宗吧,虽说现在有大案了,但我还是不想放弃任何一个案件,身为一个捕快,总得为他们沉冤昭雪吧!”
而后抱起几本卷宗匆匆忙忙便出了门,方逍遥也跟着起身离开。在后堂的院子里乱逛,询问遇到的捕快找一身宽松灰道袍的家伙。
几经询问,最终见到长发飘飘,很是忙碌的李长青,在他出元神寻找下,才在一棵景观松后面找到了又在闭目偷懒的张珏。
“你怎么来了?来,躺下,和我一起再会周公,放松放松。”
也不在意松软的泥土会不会沾脏衣服,方逍遥也仰面躺在了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