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有人玩的比我还狠啊!
方逍遥第一反应就是有贪官一不做二不休把所有官银都贪了,赖到了已经身死的那四个倒霉蛋身上。
只不过他冒如此大的风险,到时候打开一看全是假银子,花不出去,他会不会气得吐血三升,倒地而亡。
一想到有人比自己还惨,一直觉得自己少了一箱白银的方逍遥心里顿时开心了不少。
反正不管扣下银子的人现在知不知道全是假银子,他一定会将这个案子尽可能的压下去。
看着疲惫的杨盈盈,方逍遥出言宽慰。
“这案子很快就会结束了,你也不必着急上火,安心在家等几天,你的丈夫很快就会回来了。”
杨盈盈扯动着嘴角,勉强一笑。
她心里才刚刚好受了一些,战小染就在一旁摇着头,很是认真的反驳方逍遥。
“这案子没那么简单!”
战小染紧皱着眉头,一脸绞尽脑汁的模样,在两人面前踱步。
“一切都得看证据说话,依我看,现在他们一定也会从那四个死尸入手,即便查出他们四人身后的主使并非军兵坚守自盗,依法那也应该会治首领一个统兵失职,所以不是你说一句很快就能出来,便可以脱身的……”
方逍遥一把捂住了她停不下来的小嘴,“别证据啊,依法的了,多亏玄唐律法杀人偿命才救了你。”
方逍遥觉得,若非自己这个恩公在这里,哪怕刚生完孩子而心胸宽广的杨盈盈也非要当场教育一下,让她知道大人的世界比她的身材还骨感。
战小染这才注意到面色阴沉,一脸不善盯着自己的杨盈盈。
想要从她那里问出细节的战小染不解道,“我实话实说嘛,你干嘛这个表情?”
“行了,俗话说得好,死无对证。你都说了只找到了四具尸体,哪有这么容易找到线索,拖时间久了总不能一队官兵杂役全在牢里过日子吧。”
面对形如水火的两个女人,方逍遥在其中打起圆场,同时也在隐蔽的打探消息,从她一路跟下来的个性来看,这个战小染知道什么就肯定会说出来的。
果然,战小染一脸愤愤不平,“你说的没错,但不过也只是有点困难罢了。
可恶的是那群大官,他们竟然去请了道教术士,让他们招魂,直接问魂魄何人参与来破案,那要捕快有什么用?简直是对大理寺的羞辱,是对我的羞辱!”
你都来找人家老婆来要线索了,心里还没有点AC数吗,连卷宗都看不到的十八线小捕快,再怒气填胸也没用,它是不会随着你的意愿有任何变化。
方逍遥怜悯的打量了她一眼。
在她警惕而又狐疑的目光中,他自信一笑,缓缓对杨盈盈说道,“你放心,我一定把你丈夫救出来。”
“就你?”
战小染一脸不屑。
杨盈盈丰腴的身躯微微一颤,回忆起昏暗牢房中也是这个笑容,安全感油然而生。
“恩公,你真的有办法?”
“当然。”
杨盈盈提起裙摆,宛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立刻起身在前面带路。
“快跟我来,他们已经不知提审了多少次了,纵使我丈夫也遭不住他们轮番审问,万一那些道士要屈打成招可就完了……”
是的,那些道士来了可就完了!
方逍遥紧步快随,同样也担心他们真的把那四个绑匪招出魂来,发现他们身后还有个自己,到那时候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站在原地的战小染眼中一亮。
两人刚坐上马车,突然一道黑影抓住窗框,一个灵巧的翻身从窗户进了车厢。
原本起伏有致的杨盈盈被吓的左右激荡,当看清是那个小捕快后,严辞呵道。
“你还我们跟着干嘛?快下去!”
战小染挺起平平无奇的胸膛,“你们以为就那么好进大理寺?我可以带你们畅通无阻。”
询问的眼神看向方逍遥,杨盈盈紧了紧刚刚典当出来的银两,最终默认了战小染的存在。
战小染凑近心烦意乱的杨盈盈一本正经的不住盘问。
暗叹了一声贫富差距的同时,方逍遥也在无声听取有用的信息,回忆那一晚所发生的种种细节,试着复盘那晚自己没看到的真相。
…………
大理寺,后堂。
距离事发大案已经过去十余天,三个官银失踪案的主要负责人又一次凑到一起商讨着,但是三人却都表情不一。
其中坐在主位的大理寺寺丞表情最为凝重,枯槁的手掌虚扣着茶碗,一手按着卷宗,目光扫过两位同僚。
“如今圣上震怒,十余日过去了,我们依旧毫无进展,现已请了道教助破此案,看样子圣上对我们已经失望了。”
从四品的刑部侍郎精光一闪,微微叹了口气,“此案疑雾重重,动静也是惊人,恐怕牵扯巨大,咱们就此脱身让道教的人跟进,恐怕也不是一件坏事。”
“你还信那些军兵间的谣言?妖族所为,何其可笑!他们都绝迹数百年了,退一步说,他们劫了官银去又做何?难道回深山老林吃了不成?要我说,再给我们几日,定能告破。”
寺丞一顿茶碗,“别以为道人来了就万事大吉了,他们懂个屁的破案。莫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还不如想想怎么和他们通力合作,侦破此案,挽回颜面。”
就在这时,后堂中突兀的多出了一个人。
一头白发披散,面容温和的少年一甩宽大的道袍衣袖,“道教丹宗李长青见过各位大人,布衣确实不懂断案,还望大人们多多协助。”
他既没有搬出皇上,也没有他搬出身后的丹宗大教,虽然站在台下弯腰行礼,却超然脱俗般仿佛淡然的直立于他们几人之上。
“真是傲气,丹宗那帮道士既然这么喜欢超然物外,干嘛还来趟浑水?”
听着耳畔不满的低语声,寺丞咳嗽了一声立刻和两人起身相迎过去。
刑部侍郎皱起眉头,打量了一圈院中却没看到除这个白袍白发的年轻道士之外的其他人。
“道教怎么只有你一人前来?”
“符宗也来一人,他性情比较跳脱去了官兵关押之所,不知我可否先看看卷宗,见一见那四个具尸体?”
寺丞脸色微变,立刻招来小吏低语几句打发快去,他害怕那个术士道人和自己那些下属起了冲突,最后被一个跳脱二字打发了。
做完这些后,才虚引着这个过分年轻的道士前往冰库,看看招魂能问出什么未知的线索。
方逍遥不知道他最担心的术士道人已经来了,他们三人现在才刚到达大寺正门前。
战小染一马当先,风风火火地便向里面走,两个值班的捕快看了一眼后习以为常的也没说什么,但把方逍遥两人拦住。
“你们两个是来干什么的?!”
“我们是为那劫银案而来,被捉拿的千牛将军是我家……”
杨盈盈急切的上前一步解释,从荷包中摸出几块碎银往那两人手里塞。
就在两人不动声色的接过时,一双芊手一下子把他俩即将到手的银子给捞走了。
“我们是捕快,法家的看门人,是不会接受任何贿赂的,你们两个在磨蹭什么,赶紧跟我走!”
战小染霸气的把银子抛给了手足无措的杨盈盈,扭头推着两人再次向里面走去,空旷的前厅中甚至隐约还能听到她的盘算声。
只留下表情一变再变的两人在寺外的风中凌乱……
“前面便是关押的地方了,赶紧进去吧。”
一直走在前面的战小染边说着边溜到了两人身后,对着看守的人解释起杨盈盈的身份。
杨盈盈在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战小染在后面附和,颇有一副狐假虎威的样子,但战小染就是没让杨盈盈给出哪怕半两银子。
她们两个对着看守一通好说歹说不见任何起色,这时从后院中一个小吏突然跑来,气喘吁吁地交代了一番。
在看守一脸狐疑的表情中,他们三人莫名其妙得到了通行。
战小染这才舒了一口气,挺胸抬头的冲了进去,那样子比挂念丈夫的杨盈盈还着急。
这里面并非是牢房,而是一个巨大的庭院,里面几百号卸了甲胄的官兵就在院子里扎营。
刚一进来方逍遥便皱起了眉头,这些士兵过分的忧虑和恐惧勉强还能用丢了官银害怕降罪来解释,但那些半靠在帐篷外的众多伤员又是从何而来。
就在方逍遥考虑是否是与另一伙劫匪恰好都盯上了这同一批官银时,一个蓬头垢面,魁梧雄壮的大汉带着些许疑惑和激动跑了过来。
他与杨盈盈还来得及没诉说夫妻之情,便被第三者插了足,战小染灵巧的插到即将抱在一起的两人中间,一个个问题如连珠炮似的打在那个一脸懵的大汉身上。
虽说一直觉得这个战小染很是不靠谱,但方逍遥还是不得不赞叹她一句,专业!
问题没有半个字废话,所有问题都直指最本质的要害所在,也不需要他在多嘴,反而是跟在大汉身后走过来的那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