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数年时间,再次踏入这里,夏青鸣心中感慨万千。
这里是一片贫瘠的小村落,有着不少的土屋木房。许多赤裸着上身的男人在田间劳作着,孩童和老人在树荫下乘凉、玩闹。
几名妇女两三成对地在河边洗衣,寥寥的炊烟在几处烟囱中缓慢飘散……
这里是夏青鸣真正的家,他降生在这里,曾年幼时随父亲到城镇卖货,被一名道弥山的老人看上后,开始了自己的修行之路。
在夏青鸣的儿时,一直到现在的窘境,让他恍然如梦……
小时候,家里很穷,母亲每日劳作,点着灯,在深夜里缝补衣物,编制草鞋,赚点微薄的收入……父亲也会带着两名哥哥到野外打猎,收割一些农作到集市上贩卖,去补贴家用。
十几年过去了,夏青鸣一直在道弥山上潜修,仅仅回家两次看望过父母。
而今,却没有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回来。
夏青鸣踏入崎岖小径,浓浓的人间烟火相隔了十几年的时间,再次环绕着他。
田间干涩的清香与缕缕炊烟纠缠着,苑囿中鸡鸭相鸣。
老树下阵阵老翁的笑音,与孩童的嬉闹格外拂人心脾。
十几年的光阴已经匆匆过去,村庄里少了许多面孔,也多了许多稚嫩的孩童。
夏青鸣走入村中,惹得旁人瞩目。
在这座偏僻的凡俗村落中,极少有外人到访。
而像是夏青鸣这样的满身绫罗,脚踏净靴,长眉浩目的年轻人更是极少的。
不少孩童与少年,盯着夏青鸣腰间的配饰与衣物,双目灼灼,心中满是羡慕。
不少肩挑扁担、铁锹的男人们更是一脸惊奇——真是不知哪里来的青年俊杰,光临他们这处穷乡僻壤。
夏青鸣依照着童年时模糊的记忆,深入村落,寻找着。
夏青鸣来到一颗榕树下,向着几名白须老翁问道:“几位老先生,晚辈初到此地,不识途径,不知村中可有一户夏林氏的妇人?”
夏青鸣没有表明自己真正的身份,当初自己年幼时就离家修行。
如今现在已是少年,时间甚久,几乎没有人认出他。
而他也直接顺势掩盖身份,以免把他的亲人们,牵连到修士间的争斗中。
一名老人眨了眨浑浊的眼睛,俯身静听着。
不知是上了年纪记性不好,还是什么,挠着脑袋,与身边的几名老人低语几声。随后说道。
“仙人光临此地,真是让我着一小小村落蓬荜生辉。仙人口中所说的那户人家,早在几日前,就居家迁离了这里,此后也没有过他们的消息了。”那名老人拱手作揖,小心翼翼,恭敬答道。
“几日?”听到此话,夏青鸣心中顿时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触怒了道弥山和那几大门派,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牵连到自己的家人。
“仙人不知可是从道弥山而来的?”老人向着夏青鸣问道。
“对……你怎么知道?”夏青鸣心中一惊,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我也是受人所托……还请仙人恕罪。”说着,老人低着头,有些畏惧。
指向远方的一处继续说道:“那里有一条河,仙人去往那里,就能了解所有了……”
夏青鸣愣了愣,有些僵硬地向着老人所指的地方眺望着。
随后阴沉地向着老人说道:“多谢……”
这是陷阱吗?
夏青鸣心中思索着:这是道弥山那些缉拿我的人做的?可为什么要这么做?直接用我的家人来要挟我不就行了?
而且,即便是在道弥山中,除了那几名关系极好的同门,根本没有人知道关于我家人的事……
难道那几名同门,没有保守住这件事吗……
夏青鸣沉着脸色,向着老人所指的方向魂不守舍地走着。
不管是怎样,陷阱或是其他,为了家人的安危他都必须去探个究竟。
“小子,要小心,这可能是坑,他们就等着你往里跳。”这时,腰间的葫芦再次震动了起来。
不过,这次葫芦中传来的声音微不可闻,除却感官敏锐的夏青鸣,周围的村人,没有任何的察觉。
“我知道,但我必须去……”夏青鸣轻声回答道。
“早就提醒过你,要逃命就别管这么多,自己的性命都要没了,还去管什么家人。”
夏青鸣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的说道:“闭嘴……”
那葫芦中的东西也察觉到了夏青鸣的不悦,没有再说话。这种话说多了也是自打没趣。
……
夏青鸣很快来到了老人所说的小河。在并不宽大的河边,可以依稀看到几道身影。
慢慢的,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四道身影,两男两女站在河边。
一名衣着和夏青鸣相似年轻人,一身的白衣都是道弥山弟子的服侍。只见他紧锁着眉头,坐在河边。
而另外一名也是十八九岁,和夏青鸣年龄相近的年轻人。
他嬉笑着,打趣着与身边两名村落中的姑娘,模样纨绔不羁。
“他来了。”那名纨绔年轻人察觉到了夏青鸣,止住了笑脸,努了努嘴,向着坐在河边的同伴说道。
在他身后,那一名一脸愁容的年轻人,缓缓站起来,望向夏青鸣。
夏青鸣见到只有这两人,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接着那名与两位姑娘笑谈着的纨绔年轻人,低着头,一边笑着,一边跟那两名姑娘低语了几句句话。
“呵呵呵!”
随后,那两名姑娘嬉笑着,青稚的脸庞挂满了红晕。手牵着手离开了。
“嘿!二位姑娘!若有闲暇之余,咱们再继续阔聊!”那名纨绔年轻人嬉笑着,向着那两名姑娘挥着手喊道。
那两名魂不守舍的姑娘,听闻对方的话语时,有些羞恼,满脸红霞……
看着走两步,就回头不舍地望上一眼的两个姑娘,真是让夏青鸣有些无语。
“终于等到你了。”纨绔年轻人送离了两名姑娘,向着夏青鸣笑道。
夏青鸣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人,心中不知怎样面对。
这两人是夏青鸣的挚友,从儿时刚入宗门就已经相识。
站在最后的那名年轻人,是夏青鸣的同门,道弥山最优秀的一批后辈——“赵亦”。
而面前,这名与他交谈的纨绔年轻人,是“至知塾”的弟子“张锦牧”。
赵亦生性不喜言笑,有些严肃刻板。
而张锦牧就与之相反,整日沾花惹草,随性慵懒。
张锦牧身为至知塾的弟子,虽然没有同道弥山等四大门派参与他“叛逃”的事。
可赵亦不一样。
他与赵亦在儿时,便在道弥山上学书识字。
而如今,他被剔除了门籍,身为道弥山弟子的赵亦,于理是要将他拿回师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