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那个夏青鸣被逐出师门了!”酒肆中,一名灰衫男子边举着酒杯,边向着身前的同伴诧异道。
“知道!知道!这么大的事早就传遍了整个兰禹州了!”灰衫男子对面的同伴擦了擦嘴角,叹息道。
坐在灰衫男子面前的男人,穿着一袭白色长袍,长着些许胡茬,眼中有灵敏的精光闪烁,似乎经常对仙门间的流言消息很是了解。
他摆了摆衣袖,轻抚掉身上的酒渍和灰尘,继续说道:“那个夏青鸣可真当是年轻一代中的翘楚!”
“唉~”说完,他摇了摇头,重重的叹了一声。
灰衫男子手指轻触额头,对着道弥山上发生的事,百思不得其解,“没想到怎么就被逐出师门了呢!那甫执老祖是怎么想的呀!这样一个年轻俊杰,培养起来可是那不得了呀!”
那个长袍男人向对面的同伴解释着:“道弥山上弟子都传,好像是因为什么…夏青鸣入了心魔,之后偷入禁地,忤逆师长,杀了不少师兄弟!”
“入了心魔?不会吧!道弥山上修的都是安心养性的法门,那夏青鸣又修为精进,怎么会入魔?”灰衫男子挠了挠头,询问着。
长袍男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大清楚具体的消息:“这就不知道了,反正这次那个夏青鸣算是栽喽……他大闹道弥山之后,甫执老祖正式把他从师门除名,向整个兰禹州放出了消息缉拿夏青鸣!”
他给对面的灰衫男子和自己,各斟了一杯酒,继续说道:“之后道弥山又联合数个交好的势力,和门下十几名长老携其门众弟子,沿兰禹州边境,封锁、搜寻夏青鸣的踪迹!”
那灰衫男子甚是不解,“甫执老祖这是怕他跑出兰禹州呀!不过这夏青鸣究竟是惹了什么事?让整个道弥山整出这么大的动作?”
“几年前道弥山封印下的‘潭境石妖’跑出去的时候,也都没这个夏青鸣搞出的动静大。”灰衫男子轻泯了一口同伴斟的酒,眼中似乎看到了那个仙门年轻人的结局,“这次那个夏青鸣算是凶多吉少了喽……”
“哼!那夏青鸣也活该!”这时,邻桌的一名年轻人冷哼道。
他是?
……
灰衫男子和对面的同伴闻言,顿时一愣。
那夏青鸣虽说被逐出了师门,但平日里对待其他人甚是和善。这次风波开始后,不少人即便不为此感到担忧惋惜,也不会这样咒骂,到底是谁对夏青鸣这般厌恶?
二人转首一看,那邻桌有着四名年轻人。
刚刚发话的年轻人位于中心,其他三人站在身旁,微微垂首,众星拱月般簇拥着那名年轻人。
那年轻人面貌看似年龄不过十八九岁,身着一身墨衣,生的是剑眉虎目,气宇轩昂。在其左胸靠肩处,一个金色条纹组成的徽标显得格外显眼。
其余三人上衣同那年轻人一般,但是颜色是白色的,胸口处同样有着一个金色条纹组成的徽标。
他们面容都较为平静,没有刚刚发话的年轻人那般傲然,但依旧给人一股居高临下的俯视感。
灰衫人与长袍男人细细地盯着那金色徽标,隐约间,一个晦涩的文字在杂乱的条纹中隐隐作显——“王”!
王家?他们是王家人!
二人心中恍然。
王家,门下弟子过万,掌控疆域辽阔,其名下的梁田、矿脉、城落、附属势力数不胜数。可以说是盘踞兰禹州的一只不可撼动的猛虎。
在其门下,也有着四名天骄,是整个年轻一辈中最顶尖的存在。即便比起那夏青鸣也不遑多让。
在两千年前,王家老祖“王千知”一手开创了这个辉煌的家族。
谈到“王千知”这个名字,只要是兰禹州的人,无论修士还是普通人都不会不知道。那是一个震古烁今的名号,一个神话般的人!
王家的这名开山鼻祖,修为通天,可以说是整个天下最接近“仙”的一批人!
在他的那个时代,他如虹日一般照耀天地。
他的成就打造了一个新的丰碑,前人积累无数代的修仙法门,在他的开拓了下变得更加宽广,为天下间所有追求仙道的修士多给予了一份新的希望。
无数代的智者为那虚无缥缈的大道,努力着、点点的积累,只为窥见长生的奥秘。而在王千知一人的手中,成仙这道不可逾越上天堑,变得更加松动了起来。
或许听起来有些微不足道,但是天下间所有修士修行的基本法门,都是在上万年前就已经确立并存在的。
这是无数先人穷尽一生心血,一点一点积累出来的。即便是变动,也是数代先辈相互承接着、共同完成的。
而王千知却凭借着自己一人,让万年难变的修行法门再度精进,其自身修为与实现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而在今日的王家,不少守旧派的老人都认为王千知根本没有死,而是已经得道飞升了!
时至今日,他开创的法门传承了数千年,依然影响着半个天下!
这等族史比起其他家族,更是让人羡艳不已。
“要我看,他这次准逃不出甫执老祖的掌心,不过数日定会被捉回道弥山上去,废去修为,沦为废人!”那年轻人目光阴鸷,讥笑道。
“小友可是王家人?”灰衫男子拱手问道。此时他面对着这个年龄比自己还要小的年轻人,言语中却显得有些恭敬与忌惮。
“正是。”那年轻人微微昂起头颅,淡淡道。他面容毫无波澜,但微微闪烁的瞳孔中,踊跃着徐些桀骜。
果然,王家与道弥山交好,这次追捕夏青鸣,王家也参与了进来,他们来到这里多半也是为了追捕夏青鸣。
“那夏青鸣被妖魔侵蚀,害死了近百名师兄弟,该杀!该死!”那王家年轻人眼神如电,怒焰逼人。
“夏青鸣在三日前闯入道弥山禁地,打伤看守的前辈长老,扰乱十数名的道弥山弟子的悟道,导致大半弟子入了魔。”一直站在那名年轻人身旁的王家弟子应喝道。
“之后夏青鸣便一路屠杀逃出了道弥山。”
“如今的道弥山,损失了十数名的内门弟子,数名年迈古稀的隐退长老,而支门与外门弟子更是死伤无数。”那名王家弟子继续说道,言语说到悲哀之处更是一副悲愤疾首之相。
四人中,那名为首的墨衣年轻人,端起酒杯轻泯一口,继续说道:“对,那夏青鸣背叛师门,屠杀同名师兄弟,罪孽滔天,罄竹难书!”
“如此的魔头,决不能让他逍遥法外!现在道弥山联合我王家、尧帝城、仙翁门,合力缉拿夏青鸣!”
“此举,是我王家、道弥山等四方之职责、仙门百家之职责、天下豪杰之职责、乃为匡扶正道,制约邪逆。”
墨衣年轻人看向两人,拱手作揖道:“我等联合道弥山,代表人间正道,降妖除魔。以身为责,首当其首。”
“另外,这缉拿夏青鸣一事,不仅是我等修行名门之责,也是诸位袍泽道友之责。”
“如若发现夏青鸣踪迹或是相关的情况,还望诸位以正道为首,以枉死在那魔头手上的近百名修士性命为首!相助我等惩奸除恶!”
王家的墨衣年轻人一边拱手行礼,一边慷慨昂然、怒目竖眉。俨然一副侠肝义胆,大义凛然的模样。
“是吗?我这么出名!”
在几人身旁,不知从哪里突然响起一句话语。
顿时,几人汗毛乍竖!
王家那名墨衣年轻人如同一只捕食饿虎一般,气势骤然高涨,全身肌肉紧绷,一股气流围绕全身,将一身墨衣紧紧贴附在身上。
乍目看下,他全身的肌肉在墨衣的凹显下如同岩石一般,棱角分明,刚毅有力。
墨衣年轻人双眼贯如长虹,精光铄铄,猛然转首。
倏然间,便寻到了那声音的源头处。
只见,在酒肆角落处,一名白衣人,淡淡地望向这边。
那白衣人年岁与那几名王家子弟相仿,头披一短髻,白衣内一袭青衫,剑眉星眸,双目间琼梁玉挺,一张生的脸甚是俊俏。
在他腰间一条蟒纹金丝带束腰,在其右侧悬挂一金色葫芦,另一侧佩一短剑。
葫芦朴质无华,不过四五寸,葫芦其身金色略显暗淡,大部分被其身上纹理占据,条纹理路清晰同普通葫芦无异。
在顶处留有一弯老藤。远处初观,像是一天生地长的造设。
在其左侧,那一短剑形长一尺左右。剑身静入其剑鞘,剑鞘上花纹华贵,如一长龙盘踞,吞云吐雾,隐匿云林。
往上,便是剑柄,剑柄如黄金般金灿夺目,剑格其中心处含一宝珠。宝珠呈蔚蓝色,晶莹剔透,莹润温和。宝珠蔚蓝之色聚成数道蟒纹,上盘沿剑柄,华润之意攀沿顶端。
“夏青鸣!”三个字缓缓从那墨衣年轻人口中蹦出。
“夏青鸣!他是夏青鸣?”旁边,有邻桌陌人惊呼道。
那王家其余的子弟和那灰衫人等几人心中惊愕。
那几名王家子弟并不清楚夏青鸣的真实面容,只凭画像略知几分。而且那夏青鸣身为道弥山传承优秀子弟,多半还有改变面容的手段。
此时,他们心中暗想,是不是认错人了?道弥山、王家、尧帝城、仙翁门四方势力搜捕多日都无果,即便是今天被他们给遇上,那夏青鸣也不会主动暴露行踪呀!
多半,是哪个强门巨头下的纨绔子弟拿他们来寻开心。
“殷哥,是不是认错人了……”那墨衣年轻人身旁,另一名相伴的王家子弟拉了拉对方衣角,小声说道。
“不会错!我与他交过手!”墨衣年轻人双目炯炯生辉,死死盯着酒肆角落处的白衣人说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王家的王殷。”白衣人微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