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她名字的次数不多,一次比一次冰冷。
夜凉坐那儿,“你、你明知道,梵蔚蓝和章怡准备找别人合作来压你。”
她故意答应了跟章怡他们合作,就是让梵萧政有紧迫感,赢在时间上,签了龚冷。
毕竟都知道H力求完美,这么大的工程不可能立刻出稿子,但没人敢催‘他’,等于耽误时间。
梵萧政悠悠的转变轮椅方向,那双眸子寒冰如霜,“看来你懂的倒不少。”
唇角噙起讽刺的弧度,“你以为,这样施压,我会如你所愿?”
他在一点点的靠近她,直到距离不允许轮椅继续倾轧,抵在了她的腿上。
低沉的嗓音是历炼愤怒后的压抑,“夜凉,你就算是个没妈的,也该知道起码的妇道。”
如此明目张胆胳膊肘拐向前任,他还真是头一次见识。
“我太纵容你了?你破坏应酬我既往不咎,但这份合同,你动一下试试看。”
他说话的时候眸子彻底冷沉下去,无声的睨着她。
“不准你说我母亲!”同一天内,两次被人提到母亲,而且都不好听。
她原本就濒临边缘的情绪逐渐在眼底翻涌。
男人不以为意的瞧着她此刻的样子,轻扯薄唇,“该说的可不止一点。”
“你真当有老爷子作保,我能忍下你的一切?但凡我想,哪一个理由不能将你赶出去?”
“嫁过来便不干不净,到现在还在为其他男人谋出路?嗯?”
“我还是处。”夜凉握着合同的手紧了紧,“够干净么?”
这种话,她本是不屑于说的,有些东西,何必证明给谁看?
但他既然这么揪住不放,作为他的妻子,她确实应该有个态度,无可厚非。
然而,男人却轻声讽笑,“这个念头,你觉得一片膜有多贵?”
听起来无足轻重的只言片语,夜凉却从没这么难堪过。
“不管你怎么说我,婚我不会离,合同也不会让你跟别人签的。”她说着作势就撕了合同。
“夜凉!”梵萧政的嗓音霎时绷紧了。
“不要以为我真的不敢拿你怎么样。”
她笑了笑,“你当然敢,你若是真的有本事,又何必跟我一个女人计较,早该干脆利索签合约。”
说他没本事?
男人握着俯首的力度忽然握住了她的肩,准确的说,是掐着,捏着,极其用力。
集团里多少董事都说他无能,梵萧政无所谓,可从这个女人口中说出来却不行。
“你是不是一定要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男人阴谲的脸庞靠近了她,“嗯?”
那张脸,灭有面具遮挡,压抑的可怖完全暴露在她眼前,令人喘不过气。
他另一个手试图从她手里夺走合同。
然而她却跟护着命根子一样纹丝不动的死死攥着。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松开。”低沉的嗓音已经不带任何温度。
夜凉根本听而不闻。
他不会知道,如果不和龚冷合作,梵蔚蓝那边有多少种办法在以后的工程里做手脚。
所以,她非但不松开,还要毁得彻底,他做多少份合同就毁多少份!
连眼神都凉薄起来,“否则呢?除了说我不干净,你还能说点什么?挑一个女人的刺,显得很有能耐吗?”
梵萧政眉骨跳了跳。
女人此刻气质浸凉,不怕死的吐着信子在挑衅他,这根本不是她平时的模样。
这让梵萧政想起她喝多了在浴室里撒娇的另一面。
但这并不能让他的戾气收敛,眸眼眯起,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字一句:“那你觉得,怎样才算男人能耐?嗯?”
那样的口吻,和不屑却邪恶的眼神,夜凉已经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你母亲没有教过你,最不该惹无能的男人?因为他什么都干不了但还有一件事能干?”
说罢,他又自顾讥讽,“我倒是忘了,你没妈,哪怕有估摸着也没用,夜小姐的母亲可是不小的名气,养了几个男人至今没人数过来……”
“梵萧政!”她呼吸紧绷。
好久没有人这样对他直呼其名,男人微微眯眸,“怎么?她走得早,倒是也教会了你这一点?你比她还能耐,明目张胆在我面前惦记野男人?”
“我不准你这样说我母亲!”她声音里已经带上明显的颤抖。
那是因为愤怒。
【谁不知道她当年多肮脏?在外面养小男人还得病!】就在今天,夜爽才刚用这样的话侮辱过她最爱的人!
夜爽什么素质,她暂且不说,可是他怎么可以?
“她没有!”夜凉从小听了太多母亲的坏话,但也从来坚持母亲不是那样的人。
“我要你道歉。”
梵萧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因为在京城,她母亲段翎雪口碑众人皆知,“我没有说她出去卖已经算是给你面子。”
“啪!”
男人话音刚落,巴掌声清脆的打破了空气里的紧绷。
“你太过分了!”夜凉红了眼,受极了委屈而忍无可忍的模样,另一手还狠狠捏着合同,那一刻她脑袋空白,不管不顾。
梵萧政半张脸被扇得侧了过去,额前的碎发划过一个弧度。
时间像是静止了。
许久,男人才慢慢转回脸,深邃的眸子里雷雨交加,“我给你脸了?”
就是顶着这样的暴风雨,她压抑多年的宇宙爆发了似的,一鼓作气,‘刺啦’两下就把合同撕成两半。
男人的脾气终于到达顶峰,“你自找的,夜凉!”
她手里的纸片洒向空中,整个人几乎被狠狠抓起来又丢到沙发里。
她甚至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做到的,平时看不出的伟岸身躯强势的欺了上来。
“梵萧政,你干什么?”这会儿,她终于反应过来,极度愤怒后手腕没力气,撑着他胸口根本无济于事。
男人薄唇一扯,“我无能,却知道怎么折磨你最煎熬!”
她脸上的血色霎时变白,丑陋猩红的疤越发难看,男人的作恶感有增无减。
可以说,她的衣服有多廉价,布料下的肌肤就有多高贵美好,极度的反差,极度的触觉冲击。
他撕掉她的衣服,如同她撕掉他的合同一样恶劣。
皮肤上的冷意让夜凉狠狠颤栗,羞愤之余已经口不择言。
“你住手梵萧政!”她这时候非但不结巴,语速可以说很快,“你若真的有本事,为什么不把你爱的女人救醒,欺负我算什么本事?!”
蓦地,男人的动作停了下来,眸子再度狠狠眯起,“你说什么?”
她倔强的梗着下巴,“那不是你最爱的女人么?”
夜凉只觉得周围空气都忽然冰冷了,她刚刚的愤怒跟这个男人相比,算什么呢?
她以为,这样刺激他,他会放过她的,可她错了。
适得其反。
男人一双眸子如同暗夜深渊,无情的气息洒在她脖颈处,“我爱谁,不妨碍折磨你!”
昏暗的客厅,寂寥的壁炉,炙缠的沙发,她终究没躲得过。
也是她痛得呼吸滞断的瞬间,男人整个人静止下来。
明灭的壁炉照出了他眸子里的震惊,低眉怔怔的看着她,似是涌起了些许的后悔和怜惜。
她真的……?
夜凉把脸侧了过去,埋进沙发里,眼角的湿润被夜晚无声吞噬。
她已经做好了煎熬的准备,却发现他整个人似乎温柔了下来,没有了暴戾的棱角。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凉已然昏昏欲睡,可那个人竟兴致盎然,常年坐轮椅的男人,怎么这么好的体力?
等等!
她猛地意识到什么,下一秒,看着面前的男人,整个人像被雷击中的震惊!
“你、你的腿?”
这结巴不是装的,是极度的不可置信。
男人却不予理会,更不解释,只从她身边下去,“能走么?”
嗓音极度低哑迷欲。
但问完也不等她说话,直接把她打横公主抱,长腿一步步迈上楼梯,很稳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