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出来已经睡意全无了,但是也没有那样的兴致,当张嘉才贴身过来的时候,钱晓晓只是轻轻地说了三个字,“不舒服。”
也许真的是不舒服了,身体沾寒沾冷的,难道感冒了?
张嘉才伸手摸摸钱晓晓的额头,冰冷,手脚,冰冷,然后只是帮她把被子捂紧,“早点睡。”
钱晓晓手脚很容易受冷,一到冬天就冰冷,冰冷,就算是平时,张嘉才也不会做人肉暖炉,帮她搓暖双手。
好像刚认识的最初,也是冬天,比现在寒冷得多的冬天,钱晓晓的手脚是一贯的冰冷,张嘉才有意无意地触碰着她的手,然后惊呼,“你的手好冷。”
然后大胆握紧了钱晓晓的双手,然后钱晓晓就成了他的女朋友。
在钱晓晓的记忆中,一个能给她温暖的人不会太坏吧,就像小时候妈妈总是在睡觉的时候把她的小脚夹到自己温暖的小腿上,握着她的小手,有时候甚至把她的小脚放在最柔软最温暖的肚皮上,一如孕育小生命形成最初。
想着,想着,两行清泪滑落下来,滴在被褥上,手指一摸,化开了,也就比拇指大一点点,谁会发觉那里曾有泪痕。
第二天,是去外家省亲的好日子,张嘉才每年都没有错过,今年也不会,可是钱晓晓也不会跟着去,隐婚的好与不好也许都在于此了。
钱晓晓一个呆在家里,收到了昔日同窗好友的电话,同学聚会,去还是不去。
去还是不去,深交的也就那几个,还经常联系着,不如平时聚聚。换了以往,钱晓晓不大愿意参加这样的聚会。
不过现在,这样的理由足够让她离开丽州,去,怎么不去,多想班老同学。
除了好友的电话,老班长也来电话了,叫他老班长是因为他长得比较老相,读书的时候老是被误认为是社会上的闲杂人等。
同学聚会,去还是不去。
“去啊,老班长都亲自邀请了。”
“记得准备参加,群公告里都放了好几天了。”老班长再重申一次,末了,“你不舒服吗?嗓子怎么这样?”
“是吗,有点吧。”钱晓晓挂掉电话,连一个不大相熟的人,隔着千里,隔着电波,都听得出她有点问题,可是张嘉才对于这些细微之处过分迟钝。
“我要回去参加同学聚会。”
“哦。”
“我……”
“怎么了?”
“没事。”
经过一路颠簸,又回到了安宁,不过在车上时有点昏昏欲睡,车子开进了市区,钱晓晓又花了几块钱打摩托回到家里。
“又吵架了?”
“没有,回来参加同学聚会。”
“两个人都年轻气盛,要懂得互相忍让。”
早已过了年轻气盛的光景了,现在已是二十来岁的身体,六十多岁的思想,就好像苦苦撑着,除了盼无惊无险等到退休,没有别的想法了。
大器晚成于自己像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