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晓晓一动手才知道自己彻彻底底想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这活一点都不好玩,而且不是女人干的。
自己已经是带着口罩,穿上厚厚的白色手套,但是一根铁枝都没磨完就已经累得不行了,几乎要使尽全身的力气,肩膀位置已经酸痛难耐了,手上也起了个水泡,纷飞的铁锈粉末黏在头发上,脸上,眉毛上,眼睫毛上,轻轻地扯动着每一个毛孔,刺痛了敏感的神经。
张嘉才也停了下来,看到钱晓晓的样子不禁笑了,隔着口罩闷声笑了几下,可是粉末窥视着每一丝空隙,一有机可趁就钻了进去,张嘉才有些难受地干咳两声,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钱晓晓连话都不想说,脱掉手套,把起了水泡的右手伸到张嘉才的面前撒娇,“你看”钱晓晓示意。
张嘉才也停了下来,脱掉手套,大大的手掌上是厚厚的一层茧,当初可是觉得这样的手很温暖很实在,以为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是忘了这样的手其实很粗糙,自己的手早已在不断地学习工作中恢复了柔嫩,相称吗?
“休息一下先。”张嘉才轻轻地对着起水泡的地方吹了口气。
“痛啊。”钱晓晓眨了一下眼睛,眼泪都出来了,什么休息一下,意思就是说不管怎么还要继续,他就不会说:“你休息吧,让我来。”
钱晓晓一想到这里就哀怨地瞪了一眼张嘉才。
可是换不来任何回应,张嘉才放好手套,解下口罩,走进卫生间洗了把脸,用湿漉漉的双手扫落满头灰尘。
“唉。”钱晓晓幽幽地叹了口气,自己也跟着去洗把脸拍拍身上灰尘,可还是觉得不舒服,真相彻彻底底从头到脚洗一遍。
“一、二、三、四,才那么几根,什么时候才能弄完?”钱晓晓泄气了,不是小数啊,厨房,阳台,房间都安装了防盗网,而且是就老式的这种铁丝网,经过长年累月的风吹雨打都已经锈迹斑斑了。
“慢慢来。”张嘉才说,钱晓晓觉得自己有点急性子,什么事情都要尽快解决才安心,可是张嘉才总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样子,当初以为是稳重,现在却是每次吵架的导火线。
“请人来做吧,这钱自己不好赚。”钱晓晓试探着说。
“要花钱的地方还很多,这里几天时间应该可以。”张嘉才环视了一下,幸好窗户都不是很大,出了阳台要费点时间,其他的都不成问题。
“我想这磨砂纸还没用完我的手就已经废了。”钱晓晓看着自己的手幽怨地说,手指一伸又是一阵锥心的痛。
“那你去搞清洁吧。”张嘉才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说。
“哦。”钱晓晓应了一声,马上去房间里把不要的东西都打包成堆,啧啧,够乱的,纸屑、单据、书籍、甚至连证件相片都有一张,还是黑白的吧,也是很多很多年前就潜入床底,待到搬家的时候才得以见天日,但早已被遗弃了。
钱晓晓逐一分类成堆,没用的,有用的,可以换钱的,不可以换钱的,居然有三四袋垃圾。
房间里只剩下一张破破烂烂的凳子,应该是配梳妆台的,但是梳妆台已经被搬走了,凳子孤零零地在一个角落等待着自己未知的命运,丢弃。
钱晓晓把不要的凳子、鞋柜等等都搬到楼道里,清洁阿姨会搬走,再怎么破旧还是有需要之人,这个世界还是层级式生存的。
“新搬来的?”对面有人回来,看到钱晓晓在忙活便问。
“哦,是啊,你住对面吗?”钱晓晓问。
“是啊,以后常见面。”那个女人开了门,进去了,似乎还有话想说,但是第一次见面还不是很熟络所以没说吧。
钱晓晓也转身进了屋子,关好门,这就是城市。
“你饿了没有?”张嘉才问。
“饿了。”钱晓晓像个小老太婆一样弯着腰,双手软绵绵地晃悠着。
“我们去吃东西吧。”
“早该说这话了。”
“你饿了?干嘛不早说。”
“没钱买单没权说话!”
“笨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