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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云归山 见毒手

夏犹清立在刀前,抚摸着金光熠熠的刀身,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喃喃自语道:“我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

殷辰站在屋外,害怕她一转身就要质问他,他转移话题道:“刚上来一群乞丐可把我吓坏了,还以为是来抢东西的呢。”

“这下你可以告诉我真相了吧。”夏犹清转身,冷声一语。

殷辰低下头不敢对上她的眼睛,略带心虚道:“果然是长大了,越发理智了呢。”

“武痴可是他的贴身侍卫,他不会不知道若是武痴赢了比武,那他就是天星阁的人了。即便是如此,他也要让武痴上场,自然就有他的考虑,我不会多问,但我也不允许虎头金刀落到别人手中。”

“你不信他?”

“你不是也不信他吗?不然为什么要帮我,这还是你第一次没有听他的命令吧?”

殷辰手扶着栏杆,低垂着脑袋,轻声道:“不,这是第二次。”

他的声音太轻了,夏犹清没有听清他的话,欲走上前询问,他猛地抬起头,可眼睛还是下垂着,他深吸了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扬声道:“曹乐生并不是来求楼主,而是他发现绑架曹子芊的人是孤兰安排的,所以才来半月楼质问楼主,还扬言要把这件事昭告天下,让半月楼受天下唾弃。楼主没有办法只能恳求他,曹乐生提议,将虎头金刀送给他,此事他就不再追究。可楼主怎么可能把虎头金刀送给他,左右协商,最终定下承诺,以虎头金刀为质,务必将曹子芊完好无损的送回。

殷辰顿了顿,终于抬眼看向夏犹清,眼里狠意闪过,道:“没想到曹乐生深奸巨猾,转而将曹子芊失踪一事昭告天下,为的就是让半月楼失信,最终虎头金刀到他手中。你救回曹子芊后,曹乐生那个狗贼还不罢休,明明到了约定归还虎头金刀的时候,他却转头办了试剑大会,让天下人来争抢。楼主深知抢回虎头金刀不易,所以就没有告诉你。”

夏犹清恍然大悟:“试剑大会实则是比武招亲,最终赢得虎头金刀的人又成了他的入赘女婿,到头来还是回到了他手里。所以,齐三又如何保证虎头金刀能不落入他手?”

“武痴要远比你想的还要衷心。”

绑架曹子芊的是孤兰?她回想之前发生的所有事,绑架曹子芊的那群土匪,对半月楼的情况像是很熟悉一般,除了这一点还有哪里可以看出来是孤兰所为?

她努力回想,想到那天将姑娘们托付给金氏商会,心中一惊,不好!

殷辰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就已经夺门而出,他拼命在后面跟着,吃力地高喊道:“你还受着伤呢,小心伤口裂开,会感染的!”

下到半山腰,就撞上了孤兰的手下,被拦了下来。

“夏姑娘,孤兰长老命令我们来看着你。思过三年是不得外出的,金花婆婆私自带你下山,已经被孤兰长老带回去受罚了,殷大夫不会也想去吧?”

殷辰揣着双手,低着头走上前,低沉道:“既然送上门来,那能少一个是一个。”突然一股白色粉末扑面而来,他捂住夏犹清的口鼻,拉着她就往山下跑。

“你放了什么东西啊?”

“失魂散,剧毒。”

身后那群黑衣人,纷纷倒地,七窍流血。

下了山,夏犹清抓起缰绳,被殷辰一把夺过,他道:“是要去洛阳城金氏商会吧?”

“你怎么知道?”

“我早就想带你去那看看,到时候你就会明白一切了。”

洛阳城外,刚走出来一批金氏商队,队伍不似往日那般浩浩荡荡,只有两辆马车,五个人。

殷辰调转马头,悄悄跟了上去,路上没了行人,殷辰下了马车,叫夏犹清待在马车里。

她微微掀开帘子,只见殷辰上前与商队领头人恭维地聊了几句,那五个人便纷纷倒地,随后他向这边看了看,示意她可以下车了。

夏犹清越发觉得殷辰也是在扮猪吃老虎了,平常从未见过他用毒,甚至从未杀过人。

他们掀开商队的马车,里面尽是些锦缎布料,然后翻开几层,竟是满满的一笼子毒蛇。夏犹清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滚,直犯恶心。

殷辰揪起地上的一个人,道:“放心还留了一个。”

在两人的威逼之下,那人颤抖着身体,慌张道:“这些蛇,是......是孤兰养在我们商会里的,我们这些下人都害怕这些东西,但是没办法,要是我们不照顾好这些蛇,我们就会被它们吃了的。”

“吃了?”

“是的呀,别看这些蛇细细长长的,吃起人来可凶猛了,而且它们只吃人,每个月孤兰都会派人送来一马车的人,常常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旦被丢进蛇堆里,顷刻之间就只剩下一堆白骨了。”

夏犹清恍然大悟,那天晚上她做任务之时被人抢先一步,那群人就能够操控毒蛇。所以一直以来她怀疑的内鬼就是孤兰。

夏犹清问道:“那些被吃掉的女子,可包括我之前托付给你们商会的那群女子?”

“不瞒姑娘,那天姑娘你一走,她们就被扔进蛇堆了。”

都死了!

“那你们这次是要运去哪里?”

“运去......半月楼。”

夏犹清明白了所有,转身离去,身后一声倒地的声音,之后殷辰才跟上前。

南越国,云归山,马蹄狂啸,惊得飞鸟四起,落叶纷飞。

叶晴驾着马车,被人追赶至丛林深处。

车内,响起老者的声音:“叶丫头,又是天星阁的人,这帮人可真是穷追不舍啊。”

叶晴则坐怀不乱,轻蔑道:“你只要确保鬼医毒手二人在此山中便可,剩下的就交给我就行。”

江湖有鬼医,医术高天下,能起死回生,哪怕是踏进了鬼门关也能将你拉回来。江湖中亦有毒手,善用百毒,无形中取人性命,百毒不可侵犯。这两位神人走到了一起,名声自然是大噪,却终是归隐山林,不入凡尘。

老头子行走江湖多年,四处求人打听这两位的下落,最终打听出来在南越有位医术高明但规矩颇多的大夫,住在云归山的药仙谷处,从不出世,立下一命换一命的规矩,救人需得送上活人做祭品。

叶晴将缰绳交给老头,拔刀出鞘,望着身后追赶上来的人群,颇为潇洒道:“这么多祭品,我随便活抓一个送给他。”

顿时刀剑相向,斩断了无数温柔的春风,叶晴像是许久未大开杀戒了,手中的长刀洋洋挥洒,泼墨一般,狂傲无比。

马车继续前行。

伴着忽而清脆忽而沉重的刀剑声,天渐渐昏暗下来,起了微风,不一会儿就下起了细雨。

叶晴一边打打杀杀一边将人引上前,山中深处迷雾缭绕,辨不清方向。

迷雾中,叶晴的长刀捅向前方,顿时血气弥漫开来。

刹那间像是触碰到了什么机关,四下银铃声响起,一群乌鸦闻声飞来,围着地上的尸体打转,最后一拥而上。

此刻,人仿佛置身于阴间,阴森森的铃声和黑压压的乌鸦群像是在驱赶着他们一般。叶晴一个不留神被人拍到在地,这才看清地上是一片巨大的银铃阵,红线错综复杂的穿梭于每棵树之间。叶晴回头望向天星阁的人,又看了看正在一旁吞食的乌鸦,长刀插入大地,撑着它翻起了身。

灰蒙蒙的迷雾变成了一片片的红色。铃声越来越响,乌鸦越来越多,汹涌而至,震耳欲聋。

老头挡着马车门,这才反应过来,所谓的祭品就是牺牲品。吃饱了的乌鸦一只一只的飞走了,铃声也渐渐散去。迷雾那头,有人用力拉了拉手中的红线,瞬间铃声戛然而止,地上的银铃阵没了踪影。

马车缓缓前行,一路畅通无阻,老头掀开帘子,往马车内探了探头,盛煜岚依旧是惨白着脸没有醒来。

穿过灰蒙蒙的迷雾,眼前是一座吊桥,桥上云雾缭绕,但细听风声,桥下应是万丈深渊,也不知桥到底有多长,桥的尽头到底是什么。

耳边又传来了银铃声,但声音不似之前的阴森,倒像是微风随意的拨弄。桥的尽头,云雾渐渐拨开,铃声渐渐靠近,送来了一位撑着油纸伞的黑纱墨裙的女子,似是风月静好,河汉静淌,细雨静落,娇柔又高贵。雨滴在她伞上的声音伴着银铃声像在庆贺她的到来。

清脆的声音像是在撩拨琴弦一般,细语撩心:“在下毒手,鬼医最近出了趟远门,一时半会回不来,就先让毒手来招待各位吧。”

“毒手!”老头一听毒手的招待可受不起啊。

毒手掩嘴轻笑,调皮道:“跟各位开玩笑呢,鬼医过几天才能回来,但看这位公子的脸色不佳,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那时候呢,我虽擅用毒,但跟着鬼医,也耳濡目染了不少呢。”

女子边说着便将雨伞递到盛煜岚头顶,叶晴接下伞,只见她笑起来颇有些妩媚气质,但又媚而不妖,反倒高贵无上,不可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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