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之后,茼蒿谎称身子不适,想快点离开这里,因为师雅蒙那讨厌的目光都快将她烧个体无完肤了。萧天越忽然变得冷冷的,也没有送她回去,茼蒿不急不慢的出了门,无宫女侍卫在的路段,终于松了口气。
缓步走在夜间的道路上,追云冰雪之国,皇宫里除了繁梨宫,更是罕见一草一木。到处倒是光洁的地砖,还有很多不化的大小冰山。
夜色下的冰山泛着幽幽的光泽,冷色铺面而来,本就一本薄衣素裙,从景德宫出来变冷的要命,现在站在湖边的冰山旁边,自然更是觉得冷寒,不自觉抱紧双臂。
忽然一阵温热从身后袭来,一件带着体温的毛裘大衣披在茼蒿的身上。茼蒿佯装惊吓的回过头去,果然是他跟来了。
“怎么冷的天站在这里,可还真是美丽冻人得很啊!”师雅蒙的声音带着浅浅的笑意,可是却透着淡淡的敌意。他抱着双手,站在茼蒿的身边,屹立在湖边,一派的君子,倒跟刚才的表现截然相反。
“冰公主的驸马爷?不知道有何指教?”茼蒿斜目瞟了他一眼,一点也没有意外。只是淡漠的看着夜幕中结冰似得湖水,感受那片刺骨的冰寒。
师雅蒙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淡雅清丽,贵不可言。可是她面上那一丝的愁容与忧伤,可是跟那个人有关?面上一贯的流气收敛,也学她面朝湖水,冷冷的说,“既然你也知道伤心,又何必在爱你的人面前伪装得这么幸苦。”
茼蒿微微错愕,轻笑着,“驸马爷这是什么意思,本公主怎么越听越迷糊呢?”
“公主是聪明人,自然听得懂小爷的意思,你那些小把戏哄哄天越还可以,至于御风,他是违心的欺骗自己,你以为,你那些细微的表情,会瞒得过小爷?”师雅蒙邪气的笑望茼蒿,眼里闪着精光。
“想说什么就说吧。”茼蒿闭上眼睛,深深的吸气,既然他也不再演戏,她又何必在配合,累人累己不是吗?
师雅蒙瞟了一眼茼蒿,黑暗中她穿上自己的黑衣,倒像是隐入了夜色一般。她淡定从容的脸上满是明媚的笑意,真是个不一般的女子,怪不得。。。。。。
“为什么要欺骗他,他对你的情义至深,你又这般聪明,岂会看不出来。为什么你要伤害他,你伤害的不仅是他的身体,更是深入肺腑,他心痛,你可知道小爷我更心痛!”师雅蒙右手抓着胸口的衣服,没有看茼蒿,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悲凉的。
“你跟他,什么关系?”茼蒿暗暗心惊,他为什么会这么的伤心,这种感觉让茼蒿很不安,很不好的感觉。
“哼,明知故问!”师雅蒙冷冷的瞪了眼茼蒿,又别开脸去,“你明明没有失忆,为什么不告诉他,你怕他坏你的事,还是你本来就是想致他于死地?”
听着师雅蒙淡淡的嗓音,茼蒿一愣,随即自己也迷茫了起来。是啊,莫御风跟主子是敌人不是吗?主子千方百计,不就是想要除掉莫御风吗?可是,她一想到要跟莫御风为敌,心里就无端的疼痛起来,真是好纠结。
“哼,真替御风感到不值,为了你这样一个贪慕虚荣,薄情寡性,阴狠恶毒的女人,他不远千里的赶来救你,抛下他的重则,他的兄弟,他在你心中,可有地位?”师雅蒙一脸心痛的看着茼蒿。无疑的,他现在有多讨厌这个女人。
茼蒿暗暗苦笑,原来在景德宫,他的目光是仇视的目光,差点将茼蒿万箭穿心的目光。茼蒿拉紧衣服,两步上前坐在湖边,半响,才说,“我不想伤害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他,既然在他眼里,我是失忆的人,何不就让他当我失忆了吧,当我心中从来没有他的存在,岂不是更好。”
“你在说什么?”师雅蒙顿时大怒,一步上前蹲下,掐住茼蒿的脖子,眼里涌着血光,“告诉你,要不是你是他心尖上的人,小爷我现在就掐死你!”师雅蒙气的浑身颤抖,为什么,他将莫御风视为神圣,无比的崇敬爱慕,但是,这个女人,却伤他体无完肤,还想潇洒的挥手,将御风随意的抹去,她把御风当作什么了?
茼蒿感受着他指尖的愤怒,他虽然极恨,却不敢伤害她。茼蒿淡淡的说,“你杀死我吧,驸马爷,你杀了我!”
“你以为小爷不敢吗!”师雅蒙眼睛泛着红光,“杀了你这个妖女,他就不会再为了你伤心,杀了你,你就不会再伤害到他。对,杀了你就没事了。”师雅蒙越想越激烈,手上也越来越紧。
茼蒿心中暗惊,这家伙真是疯了,本来只是想看下他对莫御风有多忠心,没想到激起了他的杀气。暗暗运气蓝色真气,可是师雅蒙却看穿了她的心思,另一只手迅速的将茼蒿的两只手腕擒住,力大无穷。
“你,你杀了我也得不到他,你,你敢告诉他你爱上他了吗?哈哈。”茼蒿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她心中是迷茫的,她甚至不知道在莫御风和主子两个人之间如何抉择,不,这不该是她,她应该是狠毒的,是没有感情的,可是,她就是硬不下心去与他为敌。
师雅蒙怒急,他怎么可能告诉御风自己爱他,如果御风知道自己是这样一个变态,恐怕早就跟他断绝来往了,那是他万万接受不了的。这个女人,断断留不得。心中杀意更甚,手下更加用力。
茼蒿顿时感到他的杀意,气若游丝,嘴角蔓延苦笑,死吧,就这样死了吧,什么都不用想,不用再这样幸苦。她这辈子盲目的仰慕过汐暮残空,也与冰临暧昧过,现在又多莫御风纠缠不清,她自己都迷茫了,自己到底喜欢的谁,感情,真是个要命的东西。
“谁在哪里!”一队巡逻的侍卫经过不远处的道路,听到了茼蒿喉咙里发出的呜咽。
师雅蒙手上一顿,好像才清醒一般,愣愣的看着手中掐着的脖子,刚才居然气急攻心,差点杀了莫御风心爱的女人。要是她死在自己手上,莫御风还不恨死自己。悻悻的松开手,茼蒿捂着胸口,好像很难受的样子,一下就软倒在地上。师雅蒙眼神一黯,足尖轻点,从湖上飘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