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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逝去的歌

苏黎从电影院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哪怕是电影已经谢幕在片尾曲中跳出一个很突兀的广告,影院中的观众依旧沉浸在影片的感情中。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苏黎拿起一看竟是自己的养父打来的。

“喂,爸这么晚了还打过来,是出什么事了吗?”

苏黎沉吟了一会,还是接通道。

“小苏,你现在有事吗?那个你经常去探望的阳光福利院的老院长在昨天晚上离开了,葬礼在明天举行……”

一瞬间,苏黎呆住了,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慈祥的老太太的模样。虽然他的记忆只停留于幻象空间的三年时光,但那个老人慈祥的面容却是实打实的刻在了脑海,哪怕记忆随着时间变得清淡,但只要一丝关联却依旧会浮现。

他的记忆中老院长是一个很慈祥,很善良的老人,他把自己的一生经历都用在了福利院上面,她对每个孩子都很好,他会跟每个孩子交心聊天,注重每个孩子的文化教育和思想教育。她是真真的把福利院的每个人都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或许她的爱是有限的,但她却会倾尽所有不做任何保留。

“我,马上订车票回去。”

苏黎深吸了一口气,轻轻道。

他真的该回去了,来到这个世界他总是在尽量的去逃避一些,关于前身的一些东西,一些关系,现在是时候去面对了。

……

老院长的葬礼是凌晨举行的,整个天空都昏沉沉的。老院长的女儿张英并没有向外界透露什么讯息,而是按照母亲的意愿举行了最简单的葬礼。

哪怕如此,陵园中依旧聚了许多人,他们穿着灰色的正装有男有女,有年轻的有年纪大的,他们大多数都是从阳光福利院走出来的一代又一代的人。虽然阳光福利院的宗旨便是,既然走出了福利院那便与其再无任何关系,但人必经不是冷血的又有几个人会真正忘记?不过是有的人假装失忆,有的人选择留在心底。

苏黎并没有过去,只是远远地站在外围静静的看着,直到葬礼结束,人群慢慢离去。

苏黎随着人流走出了陵园,他打车来到了阳光福利院的门口。

这也算是他第一次在现实中真正的踏足此处,他追寻着脑海中仅有的记忆,走过福利院的街道,穿过刚翻建不久的操场。他来到一栋比较破旧的教学楼,走入了一间他印象最为深刻的教室。教室里没有人,却打扫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教室的前排空地上放着一些乐器,那一把摆在乐器之中的破旧吉他,他尤为深刻。这是他曾经学习音乐的教室,而那把吉他也正是他离开时所用的那把。

他走近拿起那把吉他,吉他已经很是破旧布满划痕,连上面的琴弦也不知被换了多少。苏黎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轻轻拨动了一下琴弦调了调音。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着记忆中仅有的关于这里的画面,手指拨动。

“穿过云和烟看大地温暖的浮现

你呼吸已改变停滞于某段流年

离别的你我才明白挥霍有期限

你一语你一言是我最眷恋

若你能听见岁月的拨弦

依然能感觉你从未消失过

一直在我身边

……

像一阵春风吹过我的侧脸

像一场细雨落在我的鞋尖

不被察觉每天

无声无息你的出现

像秋日大街那纷飞的落叶

像漫漫长夜某盏灯又熄灭

没形状的思念

逝去的人不曾走远

……”

一瞬间,他念头通达,脑海中的一些被深埋的东西仿佛突破了某种制约,关于前身的记忆纷踏而至一股脑的涌进脑海。

……

我叫苏黎,我虽然是个孤儿但我是幸运的,我的童年生活在一个像家一样的福利院,每个人都是温暖的,都是善良的,尤其那个白头发的院长奶奶,他的脸上总是挂着慈祥的微笑。

她会在晚上给我们讲故事,会给我们缝衣服,叫我们读书识字。

院长有个女儿他是教我们音乐的老师,她在上课时很严厉,但我们都知道她和院长奶奶一样都是好的。

在我七岁的时候,我有了第一个朋友,她是个小个子,喜欢哭鼻子,别人都不跟她玩。院长说在别人遇到困难的时候,要伸出援助之手,每当她哭鼻子的时候我就会把我的糖给她吃,甜的东西会让人忘记烦恼,直到有一天小不点长了蛀牙疼的嗷嗷叫……

十三岁的我,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家人。我们住在一个不算太大的房子里,房子里是爸爸和妈妈还有一个比我小很多岁的妹妹。

很幸运的是,爸爸妈妈对我很好,他们不会因为我是领养的而区别对待,我们一家生活的很幸福,但我依然会在某个晚上想起福利院的情景和曾经生活在一起的某些人……

十六岁的我很苦恼,小时候的妹妹是跟我关系很好地,她总会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我的后面而我也会把自己攒的零花钱给她买零食。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长大后的妹妹跟我关系急速下降,我买给她的零食大都是拒绝的,她总是喜欢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再对我像从前那样什么都说了。父亲说,这是青少年男女的青春期,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这样过……

高中的时候,偶然的机会我接触到了在家乡拍摄的剧组,突然对电影的幕后及制作有了深厚的兴趣。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父母,他们是支持的。高考的时候我报考了电影学院的志愿,并顺利考上了燕都电影学院……

……

从老院长葬礼中离开的陈梦琪又回到了阳光福利院,他红着眼睛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间又来到了那个曾经和自己最好的朋友一起学习过的教学楼。她记得他是唱歌最好听的那个,喜欢抱着吉他胡乱编一些歌曲瞎唱。

她突然想要再去那个她和他一起学习音乐的教室里面坐一坐,顺着记忆陈梦琪轻车熟路的走了过去,刚踏入楼道便听到轻柔又有些悲伤的歌曲飘荡在空气中,顺着歌声她来到了一个房门半掩的房间,那正是她曾经学习过的教室。

陈梦琪推开门,一个青年背对着门口抱着吉他坐在凳子上深情的唱着歌。

“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黎唱着歌,脑海中的记忆画面仿若一部电影缓缓的在脑海中回放。他的双眼愈发明亮,那充斥在心底的一股不适以及陌生感,在这一刻彻底消失不见。

“我就是苏黎啊!”

他刚想仰天长啸一声,以发泄此时的心情,然后便被身后突然传出来的声响吓得差点嗝屁。

苏黎扭过头,见门口的年轻少女有些熟悉,不正是陈昕玲的女儿吗?

“她怎么会在这里?”

一个大大的疑问浮现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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