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福明跑回地牢,立刻吩咐身边的随从:“兄弟们,给我刀出鞘,枪出套。一会儿要是有情况,咱们就一起杀个痛快!”
旁边的人立刻开始武装:“大人,您怀疑——?”
孙福明双眼一眯:“但愿是我多心了。”,他又吩咐看守入口的人:“堵住出口,一会儿要是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出来!”,岗哨立刻轰然应诺。
孙福明右手刀,左手枪,一马当先,率着手下慢慢向里走。里面狱卒们噪杂的声音传到他耳朵里,又让他不确定起来:“难道,是我多疑了?不对啊,刚才那个差役明明是在骗我,不可能是我多疑了。”
一名报务兵向他跑来,他一手捂着肚子,那里曾经被杜月笙刺了一刀。另一只手举着一张纸报告:“那德大人回电了。”
“怎么说?”,孙福明一边问,一边劈手夺过报文,报文上清清楚楚的几个字:“愚蠢,无能!再出乱子,定斩不饶!”
孙福明将报文折了几折,揣入马蹄袖内。那德的反应是在他预料之中的事情,真的不能再出乱子了。要不然,自己真的会被那德一刀杀死。自己虽说是朝廷正职的副总兵,可说到底自己也只是个汉官,又是那德的副手。那德是根正苗红的满洲镶黄旗军官,又是朝廷里面的红人。他要杀自己,连请示都不需要。
审讯室就在前面,那德没有惊动忙里忙外的众手下,他一脸警惕的走向审讯室,并且打个手势让身后的随从警戒。
没想到审讯室的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一名狱卒背着杜月笙慌忙而出。这狱卒是孙福明的手下,正是刚才被他留在审讯室内的三个人中的一个。
“大人,刚才那个差役是个刺客。他冲进来杀死蒋志清,又把杜月笙打成重伤。我们几人已经将他制服,锁在里面。据他交代,他是革命党的锄奸队,专杀叛徒——”,狱卒向左边微微转身,把烂泥一样趴在自己身上的杜月笙展示在孙福明眼前:“这小子再不救治,就难活命了。”
孙福明哪有心思管杜月笙的死活?他迈步就往里走,一心要去看看这个所谓的革命党锄奸队是个怎样的人物。若是能从他口中问出点什么,说不定能够将功补过呢。
趴在狱卒身上的杜月笙右手微微微微一动,一把镜面匣子隐蔽的对准了从他身边而过的孙福明。杜月笙开枪,砰地一声,孙福明大叫一声,立即中弹。
杜月笙被狱卒背在身上,双脚离地,本就比孙福明高。这一枪崩在孙福明的右胸,如此近的距离,子弹已经完全射进了他的肺里。如此重伤,让孙福明立刻垂危。
杜月笙左手再起,将抵在狱卒后背的那把枪又对准了孙福明。砰砰砰砰砰,连接五枪,把孙福明打成了筛子。孙福明身前血花飞溅,眼见是活不成了。
“你——”,孙福明刚喊出了一个字,反应过来的众手下立刻举枪,然后一颗手雷恰到好处的抛了过来。轰的一声响,所有的枪支立刻哑火。早有准备的杜月笙和狱卒趴在地上,躲过了这一炸。
如此动静早已经传遍了地牢,孙福明手下的官兵和留在里面的知府衙役立刻冲了过来。燕神武和蒋志清从审讯室里面急冲而出,蒋志清一手一个手雷,用牙扯掉保险,然后对着前面扔了出去。
轰轰两声响,这些持枪的官兵立刻被压制。杜月笙纵声高呼:“反了,反了!革命党劫牢来了!!孙福明已死,谁要投降,赶紧趁早!”
杜月笙身边的那个狱卒早已经满头大汗,他帮着杜月笙杀掉孙福明,那已经是必死的罪。此时他再也没了退路,略一思量,他终于决定变节:“兄弟们,跟着革命党,咱们才有出路!”
燕神武护卫在杜月笙身边,一手掐着一个手雷,口中叼着一把匕首,宛如杀神。杜月笙拍了拍那狱卒的肩膀:“不错,有眼光,跟着我吧。”
爆炸已过,那些被手雷压制的人又冲了过来。蒋志清宛如天神下凡,手中的手雷接二连三的抛出,官兵虽众,却被他炸的毫无还手之力,反而死伤了大片。
蒋志清乃是正宗的军校高材生,手雷的爆炸威力和作用时间那是他早就背熟了的,而如何正确使用,用最少的数量达到最大的效果。将爆炸连成一片,又不造成浪费,那也是他在学校里早就学会了的。若论对各类武器的熟悉程度,杜月笙拍马也赶不上他。
杜月笙几人紧紧跟在蒋志清身边,狱卒里面偶有几个精灵的,想要躲在远处放黑枪,也被燕神武拿飞镖给端了。狱卒们群龙无首,没有指挥者,一时只有连连后退,纷纷隐蔽。
杜月笙明白,这只是权宜之计。别看他们现在威风,可如果再拖上几分钟,这些狱卒们反应过来,那自己这些人就真的危险了。而且,一旦惊动了上面的知府衙门,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们几人不走出口,反而向着地牢腹地奔去。杜月笙将手中的手枪抛向每一个他能看见的坐在牢中的革命党:“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革命党们都是身经百战之辈,每一个人都不怕死,都能以一当十。他们早习惯了在劣势下拼死争斗,他们对战局的把握,比这些习惯听从指挥的官兵强了不知多少倍。接到武器之后,众人数天来的委顿一扫而空。他们纷纷用枪崩开牢锁,抢身而出。然后一边解救剩下的同伴,一边对着官兵们射杀。
手雷不要钱似的被蒋志清接连抛出,杜月笙看着众人都被解救出来,立刻回身向着出口杀去。不需用语言交流,革命党们已经明白了杜月笙的意图,他们纷纷跟在杜月笙身后,一起往外冲。而官兵们里面也有人跟则醒悟过来,立刻跳着脚的高呼:“封锁出口,封锁——”
哪里用得着他们呼叫?出口早在这次暴动之前就已经按照孙福明的嘱咐牢牢封锁。杜月笙看着上面被封的密不透风的出口,甩手丢出一颗手雷。除了炸塌了一小段台阶,泥土簌簌而落之外,出口处没有任何变化。
“******,拼了!”,杜月笙已经彻底红了眼。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他们绝不能被这一个小小的出口给堵在下面。杜月笙从腰间解下这次燕神武带来的杀伤力最大的一件武器——一个小型的管状炸药包。